顾恒舟对玄音的态度挺和善的,几人谈完了正事,玄音请师爷和他们去酒楼吃饭。
酒楼建在四年前沈柏炸山引流形成的那个湖边。
四年过去,以那个湖为中心,方圆好几里的地都被开荒变成了良田,当年分到田地的人都在湖边建了房子安家,酒楼建在这里,成为一景,周围还特意修筑了一些木桥楼阁,视野极佳,还能划船游湖,很是有趣。
灵州比之前看上去也富足了许多,沈柏一路看得目不暇接,玄音见她对这些感兴趣,一路都柔声替她介绍周围的变化。
沈柏听得很是起劲儿,虽然这四年她没有亲自参与灵州的改革发展,现在看到灵州的改变,也还是有些自豪感。
毕竟当年炸山引流的事还是她做的。
心里颇为得意,沈柏唇角不自觉上扬,进了酒楼,玄音作为当家的,先去交代伙计准备饭菜,顾恒舟停下和师爷的交谈,觑了沈柏一眼,问:“就这么高兴?”
沈柏得意的点点头,指着外面说:“顾兄,这个湖,是我让人炸山引流来的,这里面也有我一份功劳呢。”
冬季是北通河的枯水季节,河水水位下降,湖里的水被阻断,没有跟喝水流通,天气太冷,湖面已经开始结冰。
师爷在旁边夸赞:“沈小姐当年这一举可真是造福后代了,有了这个湖以后,咱们灵州以后应该都不会再发洪水了。”
师爷说完,玄音也走回来,见沈柏指着湖边,温声道:“再过些时日,温度再低一点,整个湖都会被冻住,到时冰面能有半尺厚,还能在湖面上滑冰打冰球,你要是喜欢,有机会可以来玩玩。”
沈柏那个时候在灵州没干什么正事,成日都是吃喝玩乐,玄音一猜便知道沈柏对这些感兴趣。
沈柏眼睛发亮,问:“竟然这么好玩?还要等多久才能结冰啊,这冰结上以后多久会化?”
玄音极有耐心,回答道:“灵州冬季时间比较久,这冰至少要明年春分才会化,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来得及。”
一汪湖水结了冰,蓝绿蓝绿的像上好的琥珀,好看极了,沈柏看得心痒痒,她已经好久没玩过冰球了。
顾恒舟毫不客气的泼冷水:“我们明日就走,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不一定赶得上。”
是啊,不一定赶得上。
沈柏不甘不愿的收回目光,玄音在旁边说:“今年赶不上以后的机会还多着呢,而且灵州城中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沈小姐想去的话,我可以带路,开销都算我的,一日的时间也够去很多地方了。”
玄音很是大方,沈柏心痒难耐,连忙应下,顾恒舟沉着脸,下颚冷硬,最后却也没说什么。
酒楼的厨子不知道玄音是从哪儿请的,饭菜的口味相当好,而且有好几样都是沈柏爱吃的,沈柏比在军营的时候还吃得多,一个劲儿的夸厨子做得好,吃了好一会儿,玄音把一碗剔了刺的鱼肉放到沈柏面前。
上桌这么久,他基本没吃什么东西,就顾着帮沈柏挑鱼刺了。
在东方家被照顾习惯了,沈柏没觉得哪里不对,对玄音道了声谢,把碗拉到自己面前,师爷和顾恒舟则意味深长的看着玄音。
师爷活得通透,四年前就看出沈柏跟顾恒舟关系不一般,如今再见到,一眼便知沈柏是顾恒舟的人,不管是现在的玄音还是四年前的玄音,都没办法跟沈柏站在一起。
被两人这么看着,玄音倒是很坦荡,温和的说:“之前在楼里伺候人习惯了,草民能走到今天,也全靠沈小姐当年慷慨相助,草民只是想报答一下沈小姐的恩情,绝对没有其他意思。”
师爷立刻举起杯,附和的说:“是啊,当年要不是沈小姐点拨,下官也不能走到今天,真是太感谢沈小姐了。”
师爷要敬酒,玄音便帮沈柏倒了一杯,不过没等沈柏碰到酒杯,顾恒舟就拿起那杯酒跟师爷碰了一下,淡淡道:“她身体有恙,不能喝酒,我代她喝。”
顾恒舟都发了话,师爷自然不能有意见,恭恭敬敬的敬了顾恒舟三杯酒。
顾恒舟直接喝下,而后看向玄音,问:“玄老板可也要敬酒?”
“自然。”
玄音也敬了顾恒舟三杯酒。
一顿饭吃得相当尽兴,吃完以后,玄音直接安排两人在最好的包间午休小憩。
包间里有火盆,燃着上好的熏香,还有手法高超的伶人帮忙按摩肩背,服务相当到位。
沈柏享受了一番,舒舒服服的睡过去,傍晚的时候才醒。
睡得太香,醒来的时候脑袋有点沉,穿好衣服出门,楼里开始热闹起来。
沈柏喜欢这种人声鼎沸的热闹。
上一世顾恒舟总在边关,她成日跟那些老匹夫磨嘴皮子,日子过得没意思极了,只有泡在揽月阁才觉得自己还活着,这三年东方家把她当残废一样养,生怕她哪天醒不过来就死了,她耳边总是安静的,安静得让她觉得有点害怕。
沈柏靠在栏杆上,撑着脑袋看着下面,下面人声鼎沸,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样,有着自己的百态人生。
看了一会儿,玄音在背后问:“在看什么?”
沈柏回头笑笑,说:“楼下那个人一会儿可能要吃霸王餐,你要不要让伙计多注意他一下,要是跑了怎么办?”
玄音顺着沈柏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说:“那个人年纪大了,脑子不大好使,好多家酒楼都被他吃过霸王餐,不过他有个好儿子,到时候会帮他结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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