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不敢。”
一君一臣打着太极,赵彻整体上还是满意的,又说了几句话便放顾恒舟和沈柏离开。
两人离了凉亭,孙越海准备让宫人进来收拾东西,抬眼见赵彻手上带伤见了血,神色大变,赵彻抢在他大喊大叫之前开口:“只是一点小伤,不必大惊小怪。”
孙越海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急切道:“陛下乃万金之躯,便是一点小伤也不能大意,奴才这就让人去太医院宣太医……”
“朕说了不必大惊小怪。”赵彻不耐烦的打断,孙越海立刻一头磕在地上,赵彻沉着脸说,“让人拿点金疮药来。”
“是。”孙越海应着退出凉亭。
赵彻把手上的绢帕解下来,绢帕本来是白色的,一角绣了一只小兔子,绣帕子的人技艺并不纯熟,这兔子绣得歪歪扭扭,一点没有京中那些贵女用的绢帕精致好看,丑萌丑萌的。
现在绢帕染了血,兔子看上去就更不可爱了。
赵彻把绢帕放到煨酒的炉子上方,受炉子的热气影响,绢帕轻轻晃动起来。
赵彻松手,帕子坠向炉子,在要碰到火苗的时候,赵彻又一把将帕子抓住。
到底还是舍不得。
就当……留个念想吧。
赵彻把帕子揣进怀里,恢复帝王的冷肃,面无表情的走出凉亭。
顾恒舟直接抱着沈柏去了南辰宫,他神情冷肃,周身散发着强大的低气压,一路走来,路上的宫人皆不敢直视他。
进了南辰宫,慕容轩迎出来,见沈柏被抱回来,立刻瞪着顾恒舟问:“发生什么事了?鸢儿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被抱回来了?”
顾恒舟不理他,直接把沈柏抱回房间,慕容轩跟进来,闻到沈柏身上有酒味,责备道:“鸢儿身体不好,不能沾酒,你怎么还给她喝酒?”
顾恒舟一声不吭,把沈柏放到床上,帮她脱了鞋子盖好被子。
做这一切的时候,他的动作都很温柔,慕容轩在旁边看着,后面的话突然就说不出来了。
屋里安静得有点微妙,顾恒舟坐在床边低声道:“我不知道她喝了多少,先让人送一碗醒酒汤来。”
“哦。”
慕容轩下意识的应了一声,转身走出房间,被冷风一吹才反应过来,他好歹也是一国皇子,怎么就让人当下人使唤了?
宫人很快准备了醒酒汤送来,慕容轩还是亲自送进房中,沈柏睡得香喷喷,一点要醒转的迹象都没有,顾恒舟却直接接过醒酒汤。
慕容轩眼看着他一只手把沈柏扶起来,自己先喝了一口醒酒汤,顿觉不妙,拦着顾恒舟问:“你难道要嘴对嘴给她喂醒酒汤?”
顾恒舟咽了嘴里的汤,理直气壮的看着他反问:“不是我难道是你?”
慕容轩噎了一下,梗着脖子说:“男女有别,你不能这样,这是在耍流氓!”
顾恒舟说:“我会对她负责。”
慕容轩瞪大眼睛,要负责就能随心所欲了吗?他还杵在这儿呢,就这么不把他当外人看了?
顾恒舟还真不把慕容轩当外面,低头就开始给沈柏喂醒酒汤。
他的动作缓慢,欲念十足,慕容轩还没这么跟姑娘亲近过,看得面红耳赤,片刻后就承受不住了,逃也似的冲出房间。
顾恒舟丝毫没受影响,一点点把醒酒汤都喂给沈柏。
喂完,沈柏整个唇都变得红润起来,顾恒舟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俯身坐实这个吻。
沈柏很快被折腾得醒过来,不过醉意未消,她还有点迷瞪,轻轻哼了一声,不满的推了顾恒舟一下。
顾恒舟抓着她的手,抵着她的额头,哑着声问:“看看我是谁?”
沈柏迷茫的睁开眼睛,距离太近有点看不清他的脸,不过听出他的声音,小声说:“顾兄。”
顾恒舟不满意这个回答,轻咬了她一下说:“以后不许这样叫我,叫我的名字。”
“为什么啊?”沈柏疑惑的问,又被咬了一口,只能委委屈屈的乖巧道,“顾恒舟。”
顾恒舟这才放过她。
借着睡意,沈柏睡到傍晚才醒,睡得太久,脑袋有点晕,在床上坐了好半天意识才慢慢回笼,然后感觉嘴唇一片滚烫,似乎有点肿了。
沈柏摸着唇努力回想自己醉酒后发生的事,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皇宫戒备森严,应该没人能突破这么森严的守卫来轻薄她,那只有……赵彻!?
沈柏被自己的猜测惊得不轻,噌的一下从床上跳起来,正不知道该做什么好,慕容轩从外面进来,对顾恒舟下午的流氓行径狠狠地数落了一番。
他原本想要抹黑顾恒舟,让沈柏对他保持警惕,没想到沈柏一点没在意,反而重重的松了口气,一脸庆幸。
慕容轩作为沈柏的娘家人,很是痛心疾首,他还没见过这么恨嫁不矜持的人。
吃了晚饭,沈柏没什么睡意,和慕容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快到戌时的时候,孙越海低调的送来一卷布帛。
里面是瀚京目前的世家大族名单,王侯伯爵均在其列,和上一世赵彻让沈柏清除的那些人基本一致。
沈柏只扫了一眼心底便有了数。
这些世家大族关系密切,并不是一个个独立的个体,而是联系紧密的共同体,他们的利益一致,在利益受到损害的时候也能一致对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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