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出赵明熙来辛辰宫的时候也少得可怜,她被夸得羞涩的笑笑,不知该如何应答,不自觉把目光投向沈柏。
沈柏轻声问她:“公主打扮得这么漂亮是要去什么地方吗?”
赵明熙欢喜的说:“皇兄过些时日要出宫为民祈福,我也能跟着出去玩玩,这是内务府特意给我做的衣服。”
是了,一年伊始,都是要祭天祈福的。
淑妃没机会出宫,帮赵明熙理着衣领叮嘱:“宫外不比宫里,不安全得很,熙儿出宫以后别乱走,一定要跟在陛下身边。”
这些话赵明熙都听了几百遍了,满不在意的说:“我都知道的,到时候会有很多护卫随行,而且顾大哥也在,不会有什么事的。”
“护卫多有什么用?你看看你二皇兄,才回京几日,就差点把命都丢了。”淑妃拿赵贤举例,赵明熙脱口而出:“二皇兄是为了看花魁比赛,没带护卫去才被人刺伤的。”
赵明熙这么一说,淑妃的眼睛瞬间红了,她恨恨道:“是啊,他都这么大的人,还学那些纨绔子弟跑去看什么花魁比赛,现在人受了伤,还要被怀疑是演苦肉计,真是活该!”
淑妃说着用绢帕擦眼角,赵明熙没想到自己一句话会引得淑妃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而且淑妃说的话她也不大明白,她疑惑的问:“娘娘在说谁呀,难道有人怀疑二皇兄遇刺是假的,可是二皇兄为什么要这样做?”
赵明熙不问还好,越是这么问,淑妃就越觉得委屈,她不住的拭泪,嘴里嘟囔道:“就是啊,他亲王做得好好的,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为什么还要吃饱了没事干演什么苦情戏,这不是明摆着找死吗?”
赵明熙虽然没有谋权夺位的想法,但经历了赵稠的事,心里还是很敏感的,安静了一会儿她反应过来,试探着问:“娘娘说的是皇兄吗?”
淑妃连忙擦掉眼泪,摇头说:“不是,就是有宫人多嘴被本宫听到罢了,没谁。”
这下就有点欲盖迷彰的味道了,赵明熙皱眉,淑妃却很快收拾好情绪,对她和沈柏说:“方才是本宫失态了,让你们也不开心真是不好意思,我这里怪冷清的,没什么好待的,我也乏了,你们回去吧。”
一旁伺候的宫人立刻上前把沈柏和赵明熙送走,两人一走,辛辰宫又恢复平日的冷淡,宫人回来看到淑妃撑着额头倚在美人榻上,像是疲惫极了不堪重负。
宫人走到榻边小声说:“娘娘,六公主和东方姑娘已经走了,娘娘到床上睡吧。”
淑妃懒懒的应了一声没有动弹,宫人犹豫了一下在旁边劝慰:“陛下那日也是说的气话,娘娘莫要太介怀,王爷和陛下终究是手足至亲,陛下再怎么也不会对王爷下手的。”
淑妃睁开眼睛看着那宫人,她的眼眶还是红的,眼神却并不柔弱,反而透着洞悉一切的冷睿,宫人吓了一跳,腿一软直接跪下,抬手给了自己几个巴掌,不住的说:“奴婢多嘴,罪该万死,请娘娘恕罪。”
这几个巴掌没留余力,打得啪啪作响,淑妃弯腰将她扶起来,温声道:“起来吧,本宫知道你惯来忠心,这辛辰宫里,若是没有你陪本宫说说话,本宫活着就真的没什么意思了。”
宫人掀眸飞快的看了淑妃一眼,见她表情全是信任,松了口气,柔声说:“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娘娘放心,奴婢会一直陪在娘娘身边。”
沈柏和赵明熙一起出了辛辰宫,想到淑妃刚刚的反应,赵明熙的兴致一直不高,快到御花园的时候沈柏主动开口,问:“公主殿下今日是专程去看太妃的?”
赵明熙停下,回头看着沈柏,她隐约察觉到这些大人们又要做什么事,本能的抵触,犹豫片刻说:“皇兄说鸢儿姐姐的骑术很好,让我跟鸢儿姐姐多练练骑术,过几日才肯带我出宫。”
沈柏说:“我随时都可以教公主骑术,公主今日就要学吗?”
赵明熙点点头,两人一起先去御马监挑马。
赵明熙有自己的小马驹,是一匹毛色很油亮的黑马,沈柏选了一匹枣红色的马,和顾恒舟现在骑那匹马看上去很像。
沈柏挑马的时候一直在跟赵明熙讲解挑马的技巧,赵明熙听得心不在焉,等沈柏挑好马准备去校场的时候,赵明熙忍不住说:“我刚刚说谎了,是皇祖母说这几天太妃心情不好,我才去辛辰宫的。”
“无妨,我就只是随便问问。”沈柏淡笑着说,检查了一下马鞍稳不稳当,而后看着赵明熙说,“好的骑术都是练出来的,今天公主先和我一起去校场跑三十圈吧。”
话音落下,沈柏抓紧马鞍,踩着马镫翻身上马。
她的腿打得笔直,长裙在空中划出极漂亮的弧度,黑亮的秀发也随风晃动了两下,英姿飒爽,赵明熙之前都是跟太学院的武修师父学骑术,从没见过哪个女子骑马能有沈柏这么干脆利落,一时看呆了去。
顾恒舟和周珏今日也到御马监挑以后几日后出行要用的马,一进门就看到这一幕,顾恒舟停下脚步,周珏撞了下他的胳膊说:“啧啧啧,三年不见,这小子的骑术好像一点都没退步,在太学院的时候她明明排最末,你说她的骑术到底跟谁学的?”
顾恒舟一直看着沈柏没有移开目光,漫不经心的说:“我。”
尾音上扬,有点得意,还有点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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