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易容用的东西她都随身带着,想想是为了他,徐令则的心脏就砰砰跳得很快。
她的指腹细腻柔滑,动作轻柔,划过他的脸,像春风在心房划过,吹皱了一池春、水。
“有备无患。”顾希音道,“闭上眼睛。”
徐令则依言乖乖闭上眼睛。
他的睫毛卷翘,一根一根,看着就让人嫉妒,顾希音恨不得嫁接给自己。
“九哥你这几天老老实实呆在客栈,没有四下走动吧。”
徐令则的睫毛动了动。
顾希音叹了口气:“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听话?”
徐令则不吭声。
这男人属驴的,得顺毛摸。
顾希音道:“你答应我,别再乱走,回头我送你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徐令则睁开眼睛。
顾希音正在他眼皮上涂抹的手指一顿:“我保证会让你特别珍惜的东西。”
有件东西,早就想给他了,但是因为担心会引起他情绪的波动才一直忍着。
现在看来,似乎没什么必要了。
徐令则却想,她想以身相许?
如果这样,他会好好珍惜她的。
这是徐令则第一念头。
但是这念头让他自我嫌弃——顾希音早就说了,不想嫁人。
他很快强迫自己压下,装出古井无波的模样:“我倒是不知道,现在还有什么能让我特别珍惜的。”
“反正你信我就是。”
“现在给我?”
“不行。”顾希音断然拒绝。
或许是看着徐令则的脸色有些失望,她又连忙道:“是你的东西,总会是你的,好饭不怕晚,对吧。”
好饭不怕晚。
是了,只要是她,他可以等。
从各种情况来说,现在都不是一个好时机。
徐令则点点头:“你说得对。”
红艳艳的果子,在枝头多挂些日子,他只要守着不让别人摘去,日后不是更甜美?
殊不知,两人想得南辕北辙。
只是两人都不知道对方想法,却又都松了一口气。
顾希音给他重新弄好易容,后退两步,猫着腰仔细端量,心满意足地道:“还可以。九哥你看看。”
徐令则却不配合,别过脸,完全没有往镜子里瞥。
行吧,这个别扭的男人。
顾希音洗了手,开始收拾东西,心里打定主意要探探霍县令的虚实。
徐令则又是直到后半夜才离开。
顾希音想,要是将来他重新发达了,她得上门去讨要精神损失费。
她好好一清白姑娘,被他天天夜探香闺,名声都毁了,所以就赔个万八千两银子吧。
如果他嫌少折了他身份,那十万八万两,她也勉为其难收下吧。
想到这里,她笑得在床上直打滚儿。
去而复返的徐令则见到这种情形,眼神有些深邃。
“……九哥?你怎么回来了?”
顾希音编排人家被抓个正着,再厚的脸皮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从床上爬起来道。
“我把这个落下了。”徐令则从窗台上捞起一个荷包。
荷包有些粗糙,是顾希音替他做的。
她偷懒,只用翠绿的线在角落里绣了一丛竹子,做工也不走心。
她沉浸在敷衍徐令则的自责里,徐令则却在想,他的主意果然是极好的,要不怎么能多看她几眼,还看到她这般放松的一面?
徐令则把荷包拴在腰间,这次是真的再没有留下的理由了。
他回去后满脑子都是顾希音在床上打滚的可爱模样,摸着顾崽崽的头道:“打个滚儿来看看。”
顾崽崽内心是抗拒的。
他是一只狗,可是他也要面子好不!
他是威风凛凛的神兽,才不是撒娇卖萌的小猫!
可是舅舅太凶残,它只能委屈照做。
“滚得太难看。”徐令则道。
顾崽崽差点气死,到角落里面壁,决定再也不理它舅舅了。
与徐令则的心神不定、浮想联翩不同,顾希音睡得踏踏实实,早上醒来的时候也神清气爽。
红袖殷勤地伺候她洗漱。
混得比之前熟了些,发现顾希音也不是坏人,红袖的话就多了。
“翠衣从前总欺负我们,对我们颐指气使不说,还爱在夫人面前搬弄是非。这次总算让她吃到了教训,这几日她称病都没好意思出来。”红袖解气地道。
顾希音相处下来知道她是个没心机的,便道:“那夫人就不知道,一直纵容着她?”
霍夫人可不像是能被人糊弄的性格。
“您有所不知,翠衣的娘是夫人的奶娘,当初跟着夫人一起来这里。她病逝的时候,夫人在她床前答应,一定会好好照顾翠衣,这才是翠衣的依仗。”
“原来如此。”顾希音点点头,这就可以理解了。
人嘛,又不是天平,心里对一些人事总有倾斜。
她讨厌翠衣的做派,但是有仇也报了,并不想卷入丫鬟们的是非中,便也没再说什么。
顾希音现在是府上贵客,从早餐就能看出来。银丝卷、粳米粥、三鲜鸽蛋、白糖油糕,林林总总摆了一桌。
霍夫人是极善经营之人,家底很殷实。
吃过饭,顾希音跟着红袖去住院看铁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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