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我我……我没事,我休息一会就好。对了,我就是想来拜托你一件事情而已的。”结结巴巴地说道,也不知是真发烧了,还是刚才他当着其他人的面那样温柔地对待自己,夏幕觉得这会自己真的是快要被烧着了一般。
看着她躲开,司徒澜也放下手,不在勉强,负手而立问道:“何事?”
夏幕左右看看,司徒玄和江飞絮都在,这样自己如何开口。
“嗯?我们在此,夏姑娘不方便说吗?”司徒玄一脸看热闹不嫌大的表情,若不是夏幕这会真的不太有精神,真的很想狠狠白他几眼。
而且看起来司徒澜也没有想要屏退他们的意思,所以只能略带尴尬地说:“没有没有,事无不可对人言,我和司徒门主也没有什么私事不能当人面说的。”
再看看司徒澜,他还是那样面无表情,也不知道自己的表白,他有没有放在心上,无奈地继续说道:“是……是这样的,明天就是云间雅集了,现在客舍里住满了人,为了避免我在练习长安的时候伤及无辜。所以,可不可以拜托你,我想这几天去圣女祠里面住,因为我发现在那结界里,好像长安是只有声音没有灵力的。你放心,我一定出来的时候比进去的时候更干净,保证不会弄坏里面的东西,我发誓。”
……
“就这样?”待夏幕说完许久,司徒澜才出声反问道。
“嗯?嗯,就这样。”
“走吧。”言罢,司徒澜便牵起夏幕的手,两人一同消失在这玉暖阁中了……
“阿澜哥哥……”江飞絮的声音终究慢了,没落入司徒澜的耳。
司徒玄望着江飞絮那失落的表情,也只能轻声一叹了:唉!到底还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都烫成这样了,为何不找人拿药?”司徒澜边走边说道,此刻背上就像背了一个大火炉一样。
趴在司徒澜的背上,夏幕已经有点昏昏欲睡了,听到他这样问,只好又强打起精神来:“我该找谁呢?”
明明只是一句简单的问题,但在司徒澜听来却是心中一紧,所以,她来找自己了,是吗?
“司徒澜,谢谢你。”见他一直不说话,只是背着自己走在圣女祠的结界里,抬头便看到前面就是圣女祠了,说道:“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
“别动,前面就到了。”
既然挣脱不下来,再加上身体发软确实也不愿动,因此也就不在挣扎,只是趴在他背上轻轻说:“你放心,等云间雅集结束后,我便会回到客舍去。”
“……这里,你想住多久,都行。”打开门进去后,司徒澜终于回复道。
“真的吗?”夏幕一脸惊喜,如果可以,这个圣女祠自然要比客舍好太多太多了。
“嗯。”
“谢谢你了。”
“不必老对我说这个词。”司徒澜将她靠在软榻上,着手为她诊脉。
“不说谢谢吗?那我真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了。”夏幕自嘲道,他什么都有,而自己,什么都没有。
“……你在,便是报答。”说完,司徒澜站起来,还不等夏幕从惊讶中反应过来,便又道:“我去抓药,你先休息,我一会便来。”
“……好。”夏幕的眼泪跟着掉了下来,他再没有回头地朝门外复又走去,而自己就这样透过泪眼婆娑模糊的视线里,看着他的背影,喜极而泣。
这……算是他的回答吧!
自从司徒澜那十分模糊的回答后,夏幕自动变成了一块狗皮膏药,加上染病在身,撒娇、打滚、求抱抱,把司徒澜可谓是弄得焦头烂额。
圣女祠结界中无法使用法术,可难为坏了这位司徒门主,所有的小事情都变得麻烦起来,比如生火煎药。
此时夏幕拖着有些发软的身子,椅在门框上,后来干脆就坐在门坎上,看着司徒澜正蹲在那个小火炉前。
平时他总是那么纤尘不染、一丝不苟,天蹋下来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第一次,她看见他面带焦虑之色,小扇子‘忽扇忽扇’地摇啊摇,连白晳的脸上居然都沾染了些许炭灰。明明那样一个高大修长的男人,挤在那个小炉子前,显得有些笨拙和狼狈。却又可爱温暖得不似往日的冷漠与遥远。
夏幕忽然就觉得眼睛酸酸的,一个人坚强惯了,突然有另一个人出现,还是一个如天神般俊朗、气意风发、可以剑卫天下、横扫千军的男人。他愿意为你放下身姿,点一捧火,熬一碗药,为一个人。
若说前二十五她觉得自己是倒霉且一无所有的,那她此刻却忽然明白了,原来之前所有的不幸都是将幸运的积攒,只为现在可以遇见他。如今有了他,夏幕就觉得,哪怕再给她全世界,也不换了……
但一些患得患失的东西同时也开始往外冒出来,比如夏幕开始审视自己,真的配吗?这么好的男人,自己真的能和他一起走下去吗?开始一切都是新鲜的,可是万一新鲜劲过了呢?她还能安然无恙地抽得身出来吗?
喜欢一个人原来可以这么轻易,陷入深爱原来可以这么随便吗?一颗心如果真的付出去了,那便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上,当真就再也没有退路可言了。
直到眼前出现一碗黑乎乎的药汁,才把夏幕所有的杂念全部砸了个精光,因为此时她要面对最大的问题,便是如何将这碗东西喝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