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念疑惑地看了一眼他大步离开的背影,打开瓶盖,一股浓郁的芦荟味道钻入鼻腔。
芦荟胶?
乔念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打着哈欠锁好门,随手把瓷瓶放在木桌上就上了榻。
陆驰一口气快步走到院子中央才停下,摸摸心口,总感觉面对乔知青,就有些嘴笨地说不出话。
她一个城里姑娘,养得又那般富态,小时候肯定没吃过苦,这一天高强度的农活干下来,手掌应该都磨破了。
陆驰想到他娘以前用的芦荟胶挺管用,拿来敷手应该可以缓解缓解。
心里记着事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披着冷白的月色就赶去了后山脚。
他记得靠近棉花地那一块儿有丛野芦荟,割了两块。回来捣成了芦荟胶,翻了半天才找出他娘以前用的雪花膏的瓶子,仔仔细细地洗干净装了满满一瓷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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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抢的口号一喊,那农活是一天比一天繁重。天不亮就开始下地,吃了晚饭还要接着去晒谷场扬场,忙活到九、十点才给回家歇息。
果真是把女人当男人用,把男人当牲口使。
女同志们也都要下田割禾,大多女知青农活干得都不是很熟练,挥着笨重的镰刀,一个不小心就要刮伤腿。
年轻力壮的汉子们开始耕地翻田,公社的老黄牛也被拉了出来,每割好一块田就抓紧时间翻地。
往整好的稻田里灌水,为插晚稻做准备,十二三岁的娃都拿着刮刨、耙子上晒谷场,把稻谷堆都刮平晾晒,整个生产队都找不到一个闲的。
连着整整忙了一个月才进入尾声,还差一块田插完秧,双抢就正式结束了。
早稻经过大半个月的晾晒扬场,也到了入库的时候。
等着大队会计陈喜带着保管员过来称好重,一担担的稻谷就挑着就往库房运。
一个月下来大伙儿都晒得漆黑,本身就黑得村里人倒看不出来啥。
几个新来的知青就格外地明显,连最漂亮的徐知青都黑了好几个度,不仔细看穿着还以为是乡下的土丫头。
眼瞅着这双抢终于熬过去了,一帮手里已经没活计的女知青,找了块阴凉地歇息。
王彤一屁股直接瘫在地上,哎哎地嚎叫。
“哎哟我的天哪,终于结束了,这第一天我还心想也没那么吓人,结果还是我见识少,天不亮就要起来,连口歇的都没有,命都快去了半条了。”
乔念也放松了身子靠在树干上,这里没有收割机,纯靠人力是真的有些吃不消,她有营养液吊着,倒觉得还好,瞧着王彤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顺手把她自个儿丢在地上的水壶递给她。
“呐,喝口水,你嘴唇都起皮了。”
王彤躺着半天没动,无力地抬起一只手扑腾两下接过水壶,挣扎着坐起,靠在树干上灌了两口水,歪着头看向乔念。
眼睛一眨都不眨,胳膊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捧着自己微微有些泛红的小圆脸。王彤觉得这世界玄幻了,她没想到乔念瘦下来竟然这么好看,咂吧着嘴开始感慨:
“乔念啊,你这一个月也瘦太多了,真是苦了你了,不过,咱们生产队之花可得换人了哦。”
说完还动作夸张地故意朝徐诗雅那边瞄了一眼。
乔念瞧她生动的表情,摇头轻笑。自她下一百斤之后这王彤就三五不时的来句感慨,念得她脑壳疼,直接戴上了大草帽遮脸。
徐诗雅依旧穿着剪裁新颖的浅色系衣裳,虚虚地靠在树干上。扫了一圈周围随意席地而坐的女知青,不禁在心里嗤笑。
重生的优越感让她更加瞧不起这群土包子似的女同学,明明都是受过教育的知识青年,下乡后就真成了农村人了。
注意到王彤那边的动静,满不在意地抬眸看过来。
暗暗打量了几下乔念,眉头瞬间皱起,这大家都晒黑了,她脖子怎么还这么白。
虽然戴着宽大的帽檐看不真切样貌,但是那尖细的下巴却瞧得清楚。穿着普通的绀色长褂长裤,衣裳过于肥大,显得空荡荡,的确是瘦了很多。
随即淡淡的危机感弥漫上心头,唇抿得更紧了。
这一个月她都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机会跟陆驰说话,原以为做饭的活计能轻松点,谁知道也这么累人,光是洗碗手都洗糙了。
乔念察觉到徐诗雅还在往这边看,往上扶了扶帽檐,直接抬起头撞进她的视线,见她瞳孔紧缩,满脸的不可置信与嫉妒交织,满意地勾起嘴角。
她也没想到,减肥成功后的原主,竟然跟她本人长得一模一样。
“乔念你!”
徐诗雅看清乔念的脸,一个心绪不稳直接惊呼了出来。
大脑飞速地运转,努力在脑海中挖掘上辈子的信息。上辈子乔念最后过得怎么样,也像现在一样瘦了吗?
不记得了,她上辈子没有下乡,离开秦省后就跟过去断了联系。
难道上辈子陆驰宠爱异常的妻子就是她吗?
不,不可能,上辈子陆驰的妻子博学多才,家境殷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名媛淑女,传闻还是京大的才女,可惜被他保护得太好,外界一直没有照片流出来。
所以不可能是蠢笨如猪,行为粗鄙的乔念。
早一些搬进去又如何,减肥成功又如何,别人喜欢的根本不是这一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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