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叔,警察不都说了吗?又动员了好多人手,肯定能抓住,我们明天跟舒雅舒雨一块上学,结个伴也挺好。”许然笑嘻嘻的,要是大张被抓了,他俩肯定不多留,可这不是没被抓吗?
他许然是什么人啊,义字当头啊,最重情义的人,什么时候怂过。他们和金大叔四舍五入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这个时候让他们走人,岂不是砸自己的招牌。
人家小姑娘该勇敢的时候都勇敢了,他们两个老爷们,这个时候要是走了,以后哪儿还有脸见人。
金明天感慨,“这些人是得好好治治,日子一天天好过了,人反而一天天变坏了。”
三个大男人的说话声渐渐低了下去,均匀的呼吸声慢慢响起。
夜里的长尾镇寂静无声,旷野里的秋虫儿不时发出几声最后的哀鸣,旷野里,响起凌乱的脚步声。
大张穿着一套本地人的衣衫,在荒野里奔跑,他弯着腰,身形已经不复之前灵活。极度的疲惫,让他再也承受不住,他明白自己已是走投无路。
和之前多少次的出逃都不一样,这一次他孤立无援,弟弟被捕,当地的策应被他推出去阻碍了一下追捕的脚步。
他手里的枪,子/弹空了,腰里别着的刀,只剩下一把。他曾想过,被抓住就是一个死,不如拼个渔死网破,能拉一个垫背的就多一个下黄泉陪他的。就比如现在,既然逃不掉,那就先报仇。
那个小姑娘是长尾镇上的人,他已经抓住一个落单的村民问出来舒家的地址,趁着夜摸过去,报了仇再说。跑不了,他也不亏,头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一轮弯弯的毛月亮照在当空,老话说月亮有毛,大雨滔滔,大毛大雨,小毛小雨,预示着天气的变化。
十一月的初秋,一场秋雨一场寒。刚收了一天的雨,天色却一直阴着,晚上又是毛月亮,想必明日又得下雨。
天色带给大张许多方便,一直摸到长尾镇都没有人发现他。不由得稍微松了松脑子里那根弦,开始幻想自己得手之后,是不是能顺势逃出去。
自己往吴县的方向逃,应该没人能猜到吧,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说不定就能突围出去。
越想越兴奋的大张,鼻翼微张,猫着腰贴着墙根往舒家的方向而去。现在都是平房的小院,想翻进去太容易了,
刚猫到舒家的小院,还没上墙,大张忽然汗毛竖了起来,如同野兽一般的直觉,让他强迫自己就地一滚。就听到一声闷响,“呯”的一声击中了他刚才准备攀扯的院墙。
糟糕,被人发现了,大张放弃幻想,干脆不逃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再一次翻上院墙,外头响起几声惊呼,都没想到大张会做这样的选择。
后头闪出几条人影,跟着大张翻身上去。生怕自己晚一点,这户主人家就得遭到毒手。
就在外头一声闷响的时候,睡在屋里的三个男人几乎是一瞬间惊醒过来,事实上大家都悬着心谁也没真的睡踏实。听到子/弹声,便一个个跳了起来。刚胡乱套了件衣裳到身上,就听到翻墙落地的声音。
透过玻璃窗,金明天的眼神正好对上大张的眼神,被他狠厉阴鸷的模样吓了一跳,差点就失声叫了出来。
路晁和许然抄起床边准备好的木棍,再将另一条递给金明天,“金叔,狭路相逢勇者胜,都找上门来了,咱们没有退路。”
“对。”想到里屋睡着的家人,金明天第一个就冲了出去。
三个人刚挥出一棍子,还不知道打着没打着,自家院墙欻欻接连跳下两个人来,跳下来就往大张身上扑。
大张不愧是悍匪,被人这么压住仍能挣扎。金明天听到院子外头越来越重的声响,赶紧打开院门。
于是乎,后赶来的人又往大张身上一压,四个人合力才算把他牢牢控制住。手一扬,一副锃亮的手铐将大张反手铐住。
里屋的窗户边上,舒雨和舒雅都趴在窗台上看着呢,他们是听到打斗声才醒的。等挤到窗户边上,战斗已经结束。只看到大张昂着头,发出一声嚎叫。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月色下怎么看怎么渗人。
金阳碰巧醒过来,看到这一幕,顿时吓得哇哇大哭。常红心赶紧捂住儿子的眼睛,抱在怀里哄。
金明天握着木棍的手,抖的几乎不能看,就这样还把木棍紧紧握着,半天都没松。还是常红心出来,才反应过来,一把扔了木棍,从老婆怀里接过孩子,使劲搂住儿子,“没事了,没事了。”
路晁和许然也一下子瘫到地上坐着,别看刚才就那么一小会儿,但精神陡然绷紧到了极致,并且面对歹徒,这种瞬间的消耗,丝毫不比五千米的长跑轻松。
舒雨长长吁出一口气,三人全部落网,他们总算安全了。
“二张”十恶不赦必是死刑无疑,就是不知道马小虎会怎么判。若是再晚一点,严打期间,别说抢/银行了,就是上街抢个路人都有可能死/刑,只可惜时间没对上。
不过就算不是死/刑,他的刑期也短不了,至少对他们全家人来说,逃过一劫。
晚上大家重新归置,舒雨睡回自己的房间里,马小虎的落网让她终于愿意面对前世那一幕幕,没有办法忘记的过往。
姐姐进入毛巾厂工作,被马小虎疯狂追求,舒雅是个有点脾性的姑娘,心气也高,根本瞧不上名声不好的马小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