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好吧。”常红心有些犹豫。
常家大嫂便道:“不是我说你,俗话说男主外女主内,你现在也算是一家之主,不至于发个话让他们去坐坐,他们都不听吧。”
常红心这么好面子的人,能认这个输吗?必须不能啊,拍着胸脯就答应下来,“瞧你这话说的,我在家里说话还是管用的。他们俩个没少孝敬我,我不跟你说了吗?夏天还给我做一衬衣呢,多好看。”
“那咱们就说定了。”常家大嫂借驴下坡。
“初二准去。”
大年三十一大早,一家人就收拾了东西去下溪村,一直会住到初八金明天上班,才会重新回到长尾镇。
金明天还得上班,他下了班会直接赶去下溪村,一块吃晚饭。
一大早金老头就在村口等着,一辆自行车,常红心骑着,前头坐着金阳,后头驮着行李。把行李和孩子一丢,再骑到半路,去把姐妹俩接上,直接骑回家。
金老头老太太见着孩子们,乐得嘴都合不拢,各种好吃好喝的端上来。
“都是去县城给你们买的,阳阳赶到好时候了,现在买点糖啊果的,都不用票了。以前他们姐俩小时候,可没这么好的条件。不过现在也不晚,多补补。”金老头逮着时机就教育儿媳妇,别苛待他外孙女。
常红心最怕的就是公公,不打不骂,就是一张嘴啊,让你难受的很,偏偏还不知道怎么反驳。别说她,他们常家一家子,都怕这老头儿。
“爸,我去厨房给妈帮忙。”常红心识趣的进了厨房,老太太都安排的差不多了,也不用她干什么,就跟着打个下手。
“你们舅妈她大嫂去你们家了?”金老头看外孙女剥了糖纸吃糖,高兴的眯了眼,他们这一辈是真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临老了,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着孩子们多吃点多喝点。
“嗯,去了。”
“知道是啥事不?”金老头问道。
“不知道,舅妈没说。”舒雅如实回话。
“那行,没事了。”金老头也没说什么了,快过年了,娘家嫂子去看一眼小姑子也没啥出奇的。可按常家人的尿性,未必这么简单。
“她没打你们手里存折的主意吧。”金老头还是觉得应该提个醒,常家嫂子的内侄子,听说在外头借了不少债,准备做生意。自己儿子手里有多少钱,他是清楚的,常红心想借也拿不出多少钱。就怕他们啊,把主意打到舒雅的头上。
姐俩的父母,可是干了不少年的工人,这么多年下来,也攒了不少钱,再加上十八岁前每个月还能领生活费,手里是有点积蓄的。
舒雅赶紧摇头,“没有,提都没提过。”
别说没提,就是提了,她也不能借啊。
金老头满意的点点头,没提就好,看样子儿媳妇还是知道分寸的。
中午吃过一顿丰盛的午饭,还有更丰盛的晚饭等着他们,金明天到家才算真正的一家团圆,大年三十晚上的团圆饭才是圆满的。
金家没有电视机,三十晚上也只能一家人围着火盆聊天。金阳带着姐姐买给他的烟花,在院子里放,不多时就将全村的孩子都吸引过来。
大人就坐在堂屋的火盆旁边,看着门外孩子们跳跃着,欢呼着,终于让人感觉到,真正过年的味道。
第二天,全家人起了个大早,舒家父母的墓地就在下溪村,金明天一家人,陪着姐妹俩去扫墓,烧了香烛元宝和纸钱,舒家俩姐妹在墓前磕头,小声跟父母说这一年的变化。
老俩口没来,不是不想来,是家里人拦着没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好不容易缓过去了,这一来怕又受不住。
姐妹俩说完话,仔细擦干净墓碑,这才往家转。
到了下午,压抑的气氛才算缓过来,老太太帮着准备明天儿媳妇带回娘家的年礼。
吩咐自家儿子,“你爸在县里买的烟和酒,你拿去送老丈人正合适。”
“红心她准备了,爸买的就留着他自己喝点抽点。”金明天不要。
“你今年进厂当了工人还转了正,和以往不一样了,加一瓶酒一条烟,也是为了你的面子不是。”老太太也是会做人的,把烟和酒都塞到了金明天手里。
常红心则是专门找到舒雅,“明儿跟我们一起去,我弟弟添了个大胖小子,我嫁到外地的妹妹也要回来,去认个人吃顿饭。”
“真要去啊?”舒雅当时对常家大嫂点头,纯粹是顾个面子,没想到常红心还当了真。
“去,怎么不去,都是一家子亲戚,起码要认个脸熟吧。”常红心的话,扔到饭桌上,也挑不出毛病来。
老头老太太也不好反对,舒雅只能点头应下来,和妹妹对视一眼,俱是一脸无奈。
晚上姐妹俩睡一个被窝,小声说话。
“怎么这么奇怪,非得要咱们去,特别是你。”舒雨觉得这事挺蹊跷的。
舒雅凑到妹妹耳朵边道:“外公提醒我了,说是防着那边的大嫂借钱。”
原来是这么回事,舒雨哭笑不得,也想到了舒雅手里的存折,一共还不到一千块钱,竟然被人掂记上了。他们两个孤女的钱也想借,她还真想听听那边的人怎么开这个口。
“舅舅怕还不知道吧。”舒雨笑道。
“可不是,怕是现在都没反应过来呢。”姐妹俩对自己舅舅是个什么样,实在太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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