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巧一下子被打懵了,蹬蹬蹬后退几步。
老油头一甩手进了自己屋里生闷气,马老三一见跟着进去,爷俩还没开口,就听见外头李巧的尖叫声,大喊大叫声。
“反了天了,她还敢闹,再闹就让她滚回去。”老油头气的半死,对着院子吼了一句,按着胸口半天缓不过气来。
今天丢脸丢大发了,不仅在老对头那里丢了脸,还在金支书那里丢了脸,不光是丢脸,还得罪了金支书。
马老三也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结局。想到李巧下/药想害的是舒雨,就捂着腮帮子牙痛。
村里人若是都知道后续,怕是要笑死他们。花了大价钱,掏空了家底娶回来的城里媳妇,结果是个下/药的狠人,下/药的对象还是舒雨,村里人人都认识的,金家那个读书好,长的好,还又懂事又听话的外孙女。
这叫什么事,李巧这名声是坏定了,谁也救不了她。因为她一个人,连累马家所有人都要变成笑话,马老三想到这里,牙更痛了。
马家另外几个儿子知道这件事后,琢磨的却是分家的事。建设是他们的亲弟弟,从小偏着宠着,他们也都习惯了,都是当哥哥的,省着点也就是了。
可是人总归是要长大的,成亲娶媳妇,再生下孩子。再看爹妈偏着小的,让自己的老婆孩子受委屈,这心里能没一点想法?
李巧的事一出,等于是现成的理由,都不愿意被老六夫妻连累。特别是几个大的孙子孙女,也都要到成家的年纪,总不能连累到孩子们的亲事吧。
于是老油头家里的事,一下子逆转了方向,从为李巧正名,变成了六个兄弟要分家。
老油头当然不愿意分,有五个哥哥在,才能让小儿子什么都不用干,还能过的这么好。要是分了家,他就得下地干活,就他这个身子板怎么受得了。
此时越发后悔,为什么要娶个城里儿媳妇,真分了家,连个下地干活的人都没有。
大过年的,下溪村的村民可没闲着,一村人围观老油头一家闹分家。天天传出来些小道消息,今天是老大跟老二联盟了,明天是老三和老五统一战线了,后天又是老油头装病了。
每天换新花样,为丰富下溪村村民的精神文明建设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过完新年,马家也分了家,老头子心疼小儿子,不愿意跟老大过,要跟小儿子一块过。
村里人听了都是摇头,金外公在家更是一句话戳中本质,“他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能管得了他几年。”
“不是还有儿媳妇,你以为他傻啊。”金外婆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马家老太太已经把小儿媳妇带在身边教育。看样子以后下地干活,做饭带家务,都指望李巧承担起来。
李巧若是不想承担,那也简单,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当然还得把马家给的彩礼都还回来。
吴县的李巧叔婶怎么可能让她回去,这么多年的吵闹,早就把他们之间的亲情磨得不剩半分,好不容易甩掉包袱,巴不得这辈子再不来往才好。这种时候,绝不会出面替她说半个字。
舒雨去村里找阳阳回家吃饭的时候,遇到了李巧。
李巧主动拦到舒雨面前,“都是你的计划,是不是。我已经这么惨了,你还不肯放过我?”
在她眼里,自己所有的悲剧都是别人造成的,都是别人的错。只有自己,一点错都没有。
舒雨轻笑着摇头,“你会过什么样的生活,都由你自己决定。你不会以为自己做过的事,没有后果吧。”
有些事情做了,当时就会见到效果,是即时性的。比如犯罪伏法,比如打人者被人打。
但也有一些,需要时间来发酵,虽然所做的事情足够恶心人,当时却无法用有效的手段惩罚。施恶者便以为自己得逞了,却不知道,惩罚正安静的潜伏着,等待着合适的时候出现,给你致命一击。
李巧的智商根本理解不了这些,或者说,她也不想理解。
“是你说的对不对,是你告诉村里人的对不对。”
舒雨抚额,就算是吵架,这种三观完全不在一个世界的人,就是吵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你以为你做过的事情,能够瞒一辈子?下溪村这么多的村民,会永远不知道你做过的事?是谁说的重要吗?问题在于,这些事真是你做的,而你从未因此而受过惩罚。”
“我怎么没有受到惩罚,找不到工作,找不到对象,叔婶天天骂我是扫把星。你还想怎么样,非要逼死我,你才甘心吗?我现在就去死,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是你逼死我的。”
李巧号啕大哭着,仿佛自己是苦情小说里备受欺凌的弱女子。
“好啊,然后你死了,我活着,说不定我还能考上大学,活的无限风光。”舒雨可不怕这种威胁。
“你,你就一点也不会内疚吗?”李巧傻了,在她的世界里,杀手锏就是拿自己的命威胁别人,一旦这么说,不管对方是谁,都会服软。就是马家人,也怕她这一招。
“你自己要死,我为什么要内疚,害过我的人才该内疚吧。因为内疚所以自杀谢罪,虽然晚了一点,但也不错。”舒雨耸耸肩,从她身边走过,“放心死吧,应该有很多人盼着甩掉你这个累赘。”
“我不会死的,我才不会死,你们个个都想我死,我偏不死。”李巧朝着舒雨的背影大喊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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