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里,附近根本没有居民。”路晁没让舒雨下车,而是停靠在路边,给她指认方向。这里的海岸线就是一堆乱石,不适合居住,平时也没人来玩。上头还立着警戒牌,说明这一带随时会涨潮,半夜敢在这里待着,只能找死。
“真的是一点线索都没有。”舒雨到底不是侦探,完全看不出所以然。
倒是看到几艘挖沙船感叹了一下,这种破坏环境的事情,后世已经消失了,可现在仍然存在。发展是需要时间的,她也只能看着而无力改变这个进程。
“时间一天天过去,警方的暗访仍然没有结果,深城警方提出干脆找个借口,来个全市拉网搜查,不信他逃得出去。”但许警官只是苦笑,深城警方不是督办这个案件的人,不知道这个案子的压力。国家现在这么困难,不可能另外再拿三千万出来安置同一批下岗职工。
而且这三千万不拿回来,不安置好这些下岗职工,以后再有其他工厂经营不善需要下岗的时候,职工又怎么会答应。
所以他很清楚,抓江建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把钱拿回来。
两千万的现钞,江建功不可能随身携带,如果不能连赃款带人一起截获,光抓住他一个人,他是不会招的。
象他们这样非常了解体制结构的人,心里很清楚这是死罪,如果不说,为了得到赃款的下落就不会直接判他们死刑。而是继续关押受审,虽然也不好受,但活着总比死了强。
看看江朱生的顽强,再看看江建功的狡猾,就知道光抓人达不到效果。
平湖省的警方也派了职位更高的人赶过来,办理交接将一千万给加急转帐调往平湖省。听到深城警方的建议,拍拍这人的肩膀,两人私下交流一番。
事情陷入胶着,但和以前不一样的是,以前还有时间,现在却没时间了。一旦在十天内找不到江建功,他一定会脱钩。
谁都急,许警官和平湖省过来的警官,嘴里都急出了一嘴水泡,可深城太过特殊,本身就是改革开放的窗口和试点,如果贸然对外来人口进行清查,会影响用工。
八十年代的警察和后世也有很微妙的不同,现在的警察极大程度上要受到当地政府的指挥,独立性要小的多。很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已。
数条暗线放出去,加上深城警方的协助,确实收集到了很多怀疑对象。一个一个的排查下去,最终却又都不是。
江建功就如同一滴水,融入一片海洋,根本找不出任何异样之处。
“这几天陆续将有车的人,都排查过一遍,没有异常。”
“外来租户也用排查住房隐患的理由查了一遍,没有异常。”
警方不可谓不努力,但仍然得不到有用的消息。
舒雨找到机会,私下约见许然,许然张望一下舒雨的身后,“这么机密?”
连路晁都不说。
“美国的大卖场从三月份开业以后,生意一直不错吧。”她看过帐册,营业额颇高。
许然兴奋的搓着手指,“可不是,姑太太都说我,不是我,说我们是天才。你设计的款式休闲中带着时尚,时尚的同时又……”
“我们年底的分红,应该不会少于五十万美元吧。”舒雨打住他的话头问道。
“哈,你太小看美国的消费能力了,你知道我们的卖场……”等一下,许然停了下来,歪头看向舒雨,“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口气听上去像是借钱的开白场啊,但问题是舒雨并不缺钱啊。
也许是一时周转不开,许然还没想明白呢,舒雨已经开了口,“借我五十万美元,分红的时候直接扣下来,利息随便你开。”
“你想干什么?”为什么是五十万美元,不多不少,正好就是……
“汇到江思齐在美国的帐户上,多的钱给线人,帮我再多做一件事。”舒雨低下声音对许然说道。
“你因为要跟我说这些,才把路晁打发走。”许然问道。
“你知道我恶毒就行了。”舒雨虚张声势的瞪了他一眼。
许然耸耸肩,“这钱我掏了。”
“我们三个人平分。”路晁从外头进来,怀里抱着三只玻璃瓶的酸奶。
递了一瓶给舒雨,“你想喝的酸奶。”
舒雨期期艾艾的接过酸奶,这腿脚也太快了吧。
“下回想把我打发出去,就说想吃我亲手从海里网起来的鱼。”路晁把剩下的酸奶和许然一分,咬着塑料吸管看着舒雨轻笑,“这样应该够时间让你们偷偷密谋。”
“我没有。”舒雨小声争辩。
只是偷偷瞒着路晁的事,确实不地道。
“我没有美元,算我借你的,哪一天能还不知道。”路晁看向许然。
“行了,今天的天气够热的,你们赶紧去别处待着。”许然开始赶人,这俩人的眼神一碰,就跟有磁场似的,“滋滋”作响。他这颗电灯泡留在原地,不是磁场过强爆炸就是温度过高爆炸。
“这不是恶毒。”两个人并肩走出去,从工厂门口的路走出去,可以步行看到海。生活在海边的人不稀奇,他们若有机会还是愿意多看看。
“呃?”舒雨一时错愕。
“我是说,你对付江思齐的事,我不觉得这是恶毒。”路晁再一次挑明。
“我不知道江思齐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事实证明,她和江建功一直保持着联系,而且百分百知道她的父亲和祖父所做的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她只想拿着钱过上公主一般奢侈的生活,却不曾想有多少人因为他们一家的贪婪家破人亡,生活无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