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雨摇摇头,再说这些没什么意思,“黄灵在公司很不受人待见吗?”
贺元春神色一懔,心知舒雨叫她过来,肯定有些话要问,甚至有些事要敲打她,但没想到,一上来就这么劲爆。
其实在今天之前,舒雨是不知道这件事的,毕竟她的位置不同,很难听到公司普通员工的真实想法。但今年的事,尘埃落定之后也让她明白了一件事,黄灵的人缘好像不怎么样啊。
可是,为什么呢?
贺元春和黄灵都是第一批到公司的老员工,而且她主管人事和行政,这样的事,问她最为清楚。
“这个,其实……”贺元春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是谁有错吗?站在她的立场来看,谁都没有错。
但舒雨既然开口,她就只能实话实说。
黄灵的人品当然是没问题的,当初他们第一批人一起到深城,她年龄最大,对大家都颇为照顾。还常常亲自下厨,给大家打牙祭,关系一度相处的亲如一家。
“可是您知道的,黄灵是管财务的,别看她私下里好说话,工作上的事,从来没有半点通融。”公司这么大,又不可能所有事都按你的想好的发生,总有突发事件,也有突发需要用钱的时候。
有老员工想着,和黄灵的关系这么好,先拿钱后补手续也没什么了不起。可没想到,黄灵直接把要求打了回来,坚决不通融,谁说也不好使。公司除了许然和舒雨能够签个字就拿钱外,其他人必须按规章制度来。
“有些人就觉得黄灵是拿着鸡毛当令箭,谁还能拿着几千块就跑路不成,是不是拿我们所有人当贼看。”
其实这话就太偏激了,但人在气头上,就觉得平时关系这么好,怎么这点事都不通融。连带着连黄灵以前跟大家相处的感情,也被人觉得是假的,是虚伪。
而黄灵也察觉到,自己和同事走得太近,并不是好事。特别是她的工作性质。这么大一家工厂的财务经理,掌控着巨大的资金流量,她自己都是如履薄冰,不敢有一刻放松,又怎么敢对同事开这样的口子,于是干脆跟同事保持距离。
舒雨一点就透,马上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到底还是积习难改。很多人都觉得私人感情可以代替规章制度,又没有经历过现代管理制度的熏陶,对于这种公事公办的感觉,非常难以接受。
也就是舒雨和许然基本都是坐镇公司,偶尔才需要黄灵帮他们看下家,只要不出状况,凡事照旧也就发现不了问题。
舒雨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也不是人人都这么想,也有人觉得黄灵这么做没错,她是财务经理,如果一家公司的财务都不能坚持原则,那就谈不上管理。”贺元春又急匆匆解释道。
“但这么想的人,只敢私下这么说,对吗?”因为质疑黄灵的人,都是公司的社交达人,处处交朋友,也因为朋友多,经常成为部门合作的必须人选,也经被托请替这个求情,又替那个办事。办完事又有人欠他人情,于是又多一个人情可卖。
只是到了黄灵那儿此路不通,这对社交达人来说,无疑是块绊脚的巨石,又没能力搬走。所以就号召大家,一起来骂这块石头多么的不通人情,多么的绊脚。
迫于社交达人的社交能力,许多不这么想的人,也不得不被他裹挟。至于头脑简单的人,就那更容易了,只要是意见领袖说的,他们就会相信。
“事情也没那么糟糕,大家对您和许总都是服气的。对黄灵也不过就是私下嘴欠说几句,她坐镇公司的时候,也没人敢阳奉阴违。”贺元春又跟着解释。
这么大一家公司,肯定有形形色色的人,也会有各种利益诉求。但有一点,干好手里的活,不耽误公司的事,还是能做到的。
舒雨笑了,如果连最基本的工作都干不好,她早就动手整顿了,怎么可能留他们吃闲饭。
事情严重吗?说出来好像挺严重的,但其实哪个公司没点勾心斗角。做清洁的大妈之间,为个排班还要争一争呢,遑论公司里的中高层领导。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但按照目前公司的结构来说,想影响公司的运转是微乎其微。
可是公司是需要发展的,不会永远一成不变。所以公司的整体素质还是需要进一步提高,至少不能再出现拿私人感情换公司人情的做法。
今天是在公司内部交换,明天有人出价,是不是就拿公司的人情卖到外头去。
“公司有没有人想过自己创业?”这是舒雨抛出的第二个问题。
贺元春的神色迟疑不定,舒雨一看便知,肯定有自己想要的答案。
而贺元春以为一切都在舒雨掌握之中,只得据实相告,“确实有人这么想,毕竟深城这个地方,经商的氛围浓厚,有很多什么都不懂的农民跑来开厂都赚钱了。”
公司里的人好歹还是外资企业的管理层呢,在深城结下的关系和人脉,真去经商,还是有很大把握成功的。
只是自己做生意,需要前期投资,普通人可拿不出这么大一笔钱。
“那些分到钱的人,没动心思吗?”跟着金明天出去转了一圈的人,手里多少有些钱。
贺元春“噗嗤”一笑,“他们几乎都拿来买房了,还有不少是贷款买的呢。”
深城的房价一直走在全国的前沿,特别是在早几年,比京城的房价都高。这些人分到的钱,最多的一笔也就勉强够一套房钱,钱少的要么买在郊区,实在不行就贷款。反正钱都花出去了,没人留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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