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加了一句,“九五年将虚开增值税入刑,刑期十年起步,最高可以死刑。”
“这是大案啊。”别的不懂,刑期还不懂吗?十年以上直到死刑,对于警察来说这说明什么问题,简直不用人再解释第二句。
常峰确实被人给当成马仔使唤,他还是通过同学叔父的关系,自己找上门的,人家觉得他人够傻,又好骗,还总是吹牛自己的姑夫多么牛,关系多么硬。所以上线觉得,让他去跑腿倒也不错。
常红心眼看常峰被人带走,嗷一嗓子又想哭,看了看公爹,硬生生忍住了。
外公对舒雨道:“你赶紧回家去,路晁加班,不是婆婆还在家呢。”
省得她留下,常红心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路英在家里,还不知道对面发生的事,问她怎么不多待一会儿。
家里有亲戚的孩子过来,这么早走,不是显得不待见人家。
舒雨把开票的事一说,路英惊讶道:“还有这种事?”
许警察不仅把常峰带走,还把丘兰借去警察局协助办案,毕竟这里头需要的专业知识,是目前大多数警察所不具备的。
舒雨并不知道,原本的世界这个案子直到九八年才暴露出来,而且是一个超级大案,史称共和国第一税案。这中间至少有上百人被判刑,包括死刑,还处理了一大批公职人员。
幸好舒雨发现的早,否则等明年再案发,常峰这种经手人,最低也是十年,不可能像现在有自首情节,还能戴罪立功。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很快就能结案,结果没想到,这一个线头越拽越多,跟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开始许警察还能跟他们谈几句,最后直接就一言不发。
熟悉的人看到这个态度,便知道事情大发了。几个月后,郁远志偷偷告诉她,F公司也被卷到这个案子里,他们的财务都被警察带走,帐本都封存了。
舒雨眼皮子直跳,常峰是法盲说得过去,但F公司怎么可能呢?
黄灵是最先听到这个消息的,她也有自己的想法,“自从他们搞了一个子品牌加盟之后,公司的管理就乱了。破窗效应,一乱就会更乱。出这种事,并不奇怪。”
公司里的人,都在拼命攫取自己的利益,谁还管公司的死活呢。
“是啊,一家公司抛弃底线,的确能很快赚到钱,但同时也会埋下一颗定时/炸/弹,随时会将公司炸的粉身碎骨。”有些钱可以赚,但赚钱的同时,你也会失去很多。就好比当一个人没有道德底线后,他就很难再要求别人当一个好人。
“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想过好好经营中国市场。”郁远志嘲笑。
舒雨想了想,前世F品牌一直存在于中国市场,虽然一板一眼不怎么接地气,但还是靠着本身的品牌优势和价格,火过一段时间。而且前世并没有子品牌收加盟费的妖蛾子,更没有刻意抬高价格,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这只蝴蝶扇出来的改变。
郁远志的话,并不是一时发泄的胡言乱语,确实有些品牌,初衷只是来中国建厂,利用一下中国的低工资和税收优惠。开店纯粹是顺手为之,就像是一步闲棋。
但慢慢的,这步闲棋越来越重要,二十年后成为很多品牌利润的主要来源,或者是新的利润增长点。重视都是跟随销售额一步一步来的,并不是一开始就投入足够的重视。
比如说一开始只派外国人专断独行,后来派华人开始启用大量留学生,再然后任用中国籍的管理者,这些转变都是因为中国市场日益重要,绝不是资本家良心发现,更不完全是个人努力。
舒雨觉得自己的翅膀扇的不错,提早把F公司扇出局。于是欣然答应了郁远志,晚上去参加一个当地企业家协会举办的酒会。
一般来说,有钱人的聚会,总少不了几个文化人做点缀,毕竟钱多了讲究也会变多。喜欢把自己包装成文能去大学讲座,武能下商海徜徉的全才。所以文化人,一般也会成为座上宾。
舒雨去的时候,就遇到一圈人正聚在一起吹捧,被围在当中的文化人,正在口若悬河指点江山。开口就是气冷抖,闭口就是全盘西化。
时不是插上几句发人深省的话,牢牢吸引人的注意,“民国的时候,首都到海城,特快是十个小时。新中国成立都多少年了,这几年投资基础建设花了多少钱,结果呢,还不如民国呢。”
大家不由得纷纷点头,逻辑很顺啊,这是为什么呢?钱都投到什么地方了,国家怎么了,气冷抖。
舒雨一直在旁边听着,砸砸嘴忍不住问道:“民国的首都在哪儿?”
“民国的首都当然是在……”这是常识性的问题,谁都知道,基本是脱口而出。
然后场面就非常尴尬了,简直可以说是落针可闻。
舒雨问完,耸耸肩便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半分蠢气。
郁远志稍站了一会儿才离开,加快脚步追过来,“太好笑了,你没看到那个人脸红的都快要爆炸了。”
舒雨轻笑,要是有元婴,怕是当场就要自爆了吧。
“其实未必没人看穿,这年头大家都讲究一个看破不说破。”郁远志小心的提醒了一句,表面上一团和气,私底下打成狗脑子,才符合他们这么高端的人设嘛,当面撕逼,太得罪人。
“哦。”舒雨根本不在乎,她可以为了很多事忍耐,但不包括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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