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站在海德萨身边的,还有那个穿盔甲的男人,他没有任何犹豫,在他的同伴刚做出判断的同时,他当机立断,抽出大剑,重重地一剑对着海德萨劈了下去!
“……邪恶与黑暗……”海德萨的咒语没有能念完,锋利的大剑从他的颈部斜着砍进他的胸膛,他的喉咙咕噜噜冒着血,不能再说出话来了。
那大剑拔出剑匣后,显露出它原本的模样,海德萨看到自己的血挂在剑身上,一点点滴落。海德萨几乎是悔恨地盯着它——竟然是弗伦恩吗,他竟然这样的不幸。
海德萨的脖子几乎被砍掉了一半,血像喷泉一样流失,失血让他神志不清,面前走马灯一样地闪现着各种情景,那是他短暂而悲惨的一生。
——低等贵族出身,通过魔力测试成为神殿学徒,因为优异的成绩被送到中央神殿学习,靠着奉承神官们和那些出身高级贵族的同学们,他通过了最后的测试,成为了牧师。但是落魄的出身注定他只能被派遣到亚曼伦这样贫瘠的大区,三十年后,他以为他有机会可以翻身了,但这机会又在眨眼间结束了。
那个奥德林人果然没有说错,假如是别人,他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咒语,就会被打死……
他的一切都结束了。
“他死了。”穆多确认这个男人的心跳和呼吸都消失了。
罗维卡松了一口气:“真是想不到,居然是一名神职者,血之蔷薇竟然强大到这样的地步,悄无声息地,就制服了一名神职者……果然不愧是黑魔法师。”
穆多也是抹了一把汗:“假如不是因为我有弗伦恩,位置也非常靠近他,恐怕我们两个都要死在这里了。”
血迹蔓延到了罗维卡和穆多的脚下,罗维卡嫌弃地后退了一步,免得被弄脏了鞋子。
穆多俯下身检查海德萨的尸体,他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这个神职者的打扮也非常奇怪,这是佣兵的装备吧?他伪装成佣兵是为了什么?是埃乌特派来的吗?”
“他已经死了,这个谜底只有血之蔷薇才知道了。”
穆多叹了口气,说:“要不是我们多疑,非要多事走这一趟,这些根本不会发生。”
罗维卡若有所思:“会不会这就是她故意布下的陷阱?以示对我们小小的警告,告诉我们少管闲事?”
“你去问她?”
罗维卡苦笑一声:“我们还是不要自讨苦吃了。”
“先把他的尸体收拾了吧。”
“我来给他伪装一下,你把他丢到旗杆下面,和那些佣兵的尸体放到一起。”
“一把火后,就谁也不知道了。”
第42章 16
准备离开隘口了, 玛琳和菲利多在马车上很安静地等待,中途罗维卡过来了,似乎想要看看玛琳有没有等得生气, 他显然准备好了很多安抚玛琳的话,但玛琳很安静也有很耐心。
罗维卡于是也松了一口气。
他们很顺利地通过了卫兵的检查。
马车缓缓地走近关口, 玛琳趁机打量这处她仰望已久的建筑物。
高墙是用坚硬的巨大岩石堆砌建造,时光成为它们最好的黏合剂,两边连接峡谷的山壁, 和山壁几乎融合到了一起。闸口大门使用黑沉沉的钢铁铸造,应该是分部分浇筑, 最后再焊接到一起的, 上面还能看到熔铸的痕迹。玛琳能够看得出它已经很有历史了, 但是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涂层之类的东西, 大门并没有一点锈蚀。
高墙非常的厚重, 就连通过它就花了很长时间,那感觉不像是跨过了一道闸门, 更像穿过了一道又深又沉的隧道。
通过这道门, 突然就有天光乍亮的感觉,玛琳探出马车, 往后看了一眼。
在晨曦的朦胧雾气中, 在玛琳背后的高墙和钢铁闸门却是千疮百孔,布满了伤痕,和它的另一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景象仿佛一张叫人震撼的古老油画,所有的笔触, 都充满了故事。那上面有锋利的划痕,像是巨大的利器造成的划痕,有的开花一样的坑洞,像是爆炸伤,还有焦黑的痕迹,像是被焚烧过……
——这都显示着,就在这个隘口前,发生过惨烈的战斗。
隘口的高墙,犹如一个脸上布满皱纹和伤痕的老者,用威严又垂怜的目光看着从他身下走过的旅人。
他不需要会说话,他的脸就是所有的故事,那一刹间,玛琳被深深地震撼了。
——
马车吱呀吱呀地前进,雪花洋洋洒洒,从天空飘落在地上,碰到地面的同时它就融化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因为天气还不是很冷,降雪量也还不够,所以还不能形成积雪,但是再过几天就不一定了,玛琳都能够感受到风越来越锋利,经验丰富的穆多等人更是敏锐地感觉到了严冬越来越紧迫的脚步声。
他们在峡谷中顶着风前进,本来冬天的太阳就比较昏暗,在峡谷中被山壁遮挡,更是有一种的暗不见天日的错觉。一路风景都不见得有变化,周围都是黑色的土层和光裸的岩石,连植物都很稀少。
风景单调,加上昨晚又没有休息好,玛琳在马车摇晃中昏昏欲睡。
菲利多看到玛琳的脑袋一点一点,明显已经坚持不住了,于是说:“我会看着,你先打个瞌睡。”
玛琳含糊地“嗯”了一声,然后就蜷着身体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