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木讷的老汉连连道,确定没再落下什么就牵着牛回家。
崔庄听到声响赶了出来,将大门打开:“你们回来了,我冷了些茶水,你们快进屋喝。”
茶是用爹珍藏的碎末茶叶泡的,有些苦涩谁都不爱, 今日一个人闲在家中与鸡棚里的鸡作伴,觉得有些烦闷, 就翻了出来沏了一壶。
后来想着爹要知道定会骂他, 干脆把家里所有人都拉上, 这样也不会光骂他一人了。
想法很好,果然崔里一回来,还没搓手欢喜的看看今日采买了啥,就看到看喝完的茶水, 偏偏每人一杯,找不到是谁翻出来的又不能全都骂,只能憋着。
“瞧你那一脸苦闷,为了点茶叶值得么?”
朱大英白了孩子爹一眼,随即掏出一木罐子扔了过去:“呐,给你的。”
崔里打开,高兴的眼睛都眯成了缝隙,满罐子的茶叶还不是碎末渣滓,“我给爹拿些过去。”
“等等。”朱大英喊住了他,又装了些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让他带过去,又捡了一小油包的零嘴,“给捷之带去。”
“成。”崔里拎着东西,顺便将待不住的芽丫头牵着一道。
等两爷孙刚离开,朱大英就嘟哝着:“也就你们爹惦记老屋那边,一有点什么都要拿过去。”
“阿爷挺好的。”崔实壮着胆子道。
朱大英柳眉倒竖:“还用你说,我会知道不好?这不是都给老屋备上一份了么。”
余氏赶紧着搭话:“娘为媳是绝对孝顺,我和相公一定得多与您学学。”
朱大英看了二儿媳一眼,果然是会说话的,别得不说光听着就舒畅。
几人清理着,等好不容易收拾完个个都有些腰酸,没想到在镇上逛一日比下地干活还要来得累。
不过累得开怀。
崔小云摸了摸手腕上的银镯子,娘老早就说要将崔贞儿还回来的银耳钉加些银进去打成镯子,这次算是如愿了。
镯子不大有些细,上面雕着些花的纹路,瞧着挺好看的。
“小妹,等你日后成亲,我同你二哥也给你备个当添箱礼。”余氏凑上前,心里打定主意要备个大礼,她可是特清楚有小妹才有现在。
现在接得两笔单子做完能有四十多两银子,去掉工钱和其他花费,相公能分得两成半,那就是四两银子左右,再来两笔他们还完账都还能剩不少,以后都是纯赚。
光想想做梦都能笑醒。
余氏又是叨叨絮絮说着,崔小云时不时回了句,等崔里带着芽丫头回到家里,朱大英便道:“都散了吧,回屋歇着。”
几人确实有些累,便各自离开回屋歇着。
崔小云慢了一步,跟在朱大英的身后,轻声问道:“娘,今日在金银铺门口……”
“嘘。”朱大英将手指竖在嘴边,拉着闺女去了院子里,黑灯瞎火的确定周边没人,她才小声道:“遇到你大伯娘的事,就别说了。”
“为何?”崔小云有些不明白了,难不成有什么隐情?
“都是些糟心事。”朱大英叹气一声,她本来是没打算提起成年旧事,只是看着闺女想知道,微微犹豫后到底开了口:“娘告诉你,你千万不能往外说出去。”
崔小云抿唇,好奇心害死猫,要不还是不听了吧?
朱大英可不管她听不听,既然打算说出来,她便稍微凑上前小声道:“崔贞儿不是你大伯的闺女。”
“???”崔小云猛地睁大眼睛,怎么想都没想过会是这样,而且她敢确定小说中是从未提起过这事。
“她亲生爹到底是谁,我也摸不准,只知是镇上一户有钱老爷。”朱大英小声解释,“怕是你大伯娘带着崔贞儿去认了父吧。”
崔小云眉头拧紧,更难理解了,“大伯娘带着崔贞儿认父,大伯没意见吗?”
自己的媳妇带着闺女去找别的男人,男人还是闺女的父亲,这也太离谱了吧。
“呸呸呸。”朱大英连连呸了几声,“不是你想的那般,你大伯娘也不是崔贞儿的娘亲,当年是……”
原来,黄氏有个亲妹子,本是嫁给了同村的一个汉子,却不想红杏出墙被人抓到,本该浸猪笼还是因为怀里身孕,族里不想太造孽,也就不了了之。
只是难逃一劫后,夫家和娘家都觉得丢人,将她赶到林中小屋自生自灭,至于一起偷情的男人早就甩袖离开,黄氏妹子在生下闺女后也就逝世。
“……那么点大的孩子,谁都不要,最后还是你大伯娘不忍心给抱了回来。”朱大英继续说着:“你大伯娘正巧那断日子落了胎,外人只当是生了崔贞儿,这件事也就屋里几人知晓。”
“那大伯娘是去找了那个男人?”崔小云说着就是摇了摇头,一起偷情然后消失离开,虽说大伯娘的妹子也不咋得,却不得不说那个男人也是害死她的人。
崔小云实在没法理解,这样的一个男人,为何大伯娘还要带着崔贞儿找上门?仅仅是因为那人富贵,就能宽恕一切?
“谁知道她怎么想的。”朱大英叹气,有的时候她是真觉得大嫂糊涂,将妹子的闺女接回来养着,她觉得无所谓,可自己又有儿女,偏偏对待外甥女比自己儿女还要好,现在又去找……
“算了算了,不提她,说起来都是些糟心事。”朱大英挥了挥手,打定主意不去管,就算闹出花来也与他们家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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