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清楚这墙后住的是秦家人,小五,老四喜静,备车回府。”
秦商留下一句话,已率先迈步离去。他不认为那女人有能耐查清老四养病的院子,毕竟那别院里无一人得知此事。
不过这与他有何干系?
“啊?这就走?大哥,咱们不能留一宿吗?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且四哥都没请我吃顿饭,这山里的鲜货都没尝过呢……”秦小五快步追上长兄,又频频回头去望身后的兄长,希望能听到一句挽留。
不过,要走的人很利落,不留人的也很干脆。
☆、004
夜幕如一匹墨色锦帛,笼罩在别院上空。
第一次在江边当面接下那封情书时,夜空与今夜相似,无星闪烁,仅圆月独明。
梁辛不是文艺青年,除了应付作业写过的周记日记,没写过代表青春期疼痛与忧伤的随笔散文,连句座右铭都没往记事本上抄过。
不爱诗词歌赋,不读名著古籍,即便是小学生必背的百首唐诗也记不住多少,但这一晚她独坐廊中赏夜景,脑中居然浮现了点小文艺。
江天一色无纤尘,皓皓空中孤月轮。
虽然那封情书中引用了三次《春江花月夜》中的这诗句,她能记熟却多半是因那男生皮相绝佳。
当时认为夜色撩人,今晚只觉得这轮孤月照得她原形毕露。
这日子实在有点难捱啊……
未知的一切与陌生的世界令她惶恐不安。
她可以自欺欺人扮演一个古人母亲角色,假装穿越那回事不过是黄粱一梦,也努力将自己融入新角色去适应这个独特的生活圈。
但只要独处,三秒破功不带夸的。
这套自我催眠实在假得令人忧伤,而装傻充愣也是个技术活。
骗人容易骗己难,谁没事骗着自己玩?
可整整两月未曾有过一丝回去的希望……
“真的回不去了?”
趁着夜深人静,梁辛望着那轮明月掬一把辛酸泪,喃喃低泣:“地个小震而已,树都没倒一棵,我就只那么一颠摔进坑里,怎么就免费搭乘了时空列车?这不是坑人嘛?我这种一无特长二没志向的人压根不适合玩穿越与逆袭啊!从小到大我都只求自由和活着,现在活倒是活了,可堪比坐牢连门都出不去,把我弄来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生活不易,她二十好几才刚挣脱桎梏,可没自由几天就给地震关这时空里了。
就算给她免费赠送吃货宝宝与死忠丫鬟,但这身份太尴了尬了,与人为妾?她从那几个追求者中随便抓一个也比劳什子的二大爷三大爷强好吧。
至少两人维持名份的期间,她的男人算是她的私人用品,不必共享。还有最关键的,婚内强、暴是可以送他吃牢饭的。
而小猴子的爹……
不知她穿的这皮囊有没有体力撩得倒?反正奶娃已经是极限,要开车也是开私家车,共享的她很嫌弃呀!
“嫌弃什么?”
随着话音落下,正沉浸在自爱自怜的梁辛只觉得后颈一凉,魔音穿耳,吓得瞬间弹起蹦出了回廊,落地同时撒腿就跑。
“你跑什么?”
不过迈了几步,她的后领已被人拎住,跟只小鸡仔似的双脚离了地。
领口勒住脖子,窒息感顿时袭来,梁辛恐惧中不忘竭尽全力喊出最后一嗓子:“救命抓小偷快报……警……”
可惜声音沙得开了好几道叉,音量还低如蚊蝇,别说院中他人,就是身后的“歹徒”也没能听明白。
“你这女人发什么疯?已是被弃的姨娘,再闹出动静失了清白与你有何好处?”来者一撒手让其摔至地上,语气中难掩怒气。
梁辛又吓又摔有点懵圈了,屁股落地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
尼妈妈滴!
她抬头一看,对方立在廊柱前,许是由下而上的视觉效果,这体型分分钟秒杀她啊!
好在对方不准备弄死她,否则再多拎两分钟她一准得断气。
“来人呐——抓贼啊——”
在咽了几下口水后,喉部得到缓和的梁辛再度发出求救嘶吼。
“你这死女人……”
对方被她吼得措手不及,这音量在夜间又足够惊动整个别院,便愤愤瞪了她一眼,只能咬咬牙先逃窜了。
梁辛松了口气,一下子瘫软在地,像只被捞上岸的鱼,张口竭力呼吸。
闹出动静失了清白?真是笑话,她不闹出动静才更容易失去清白好么?当她穿次越就智商欠费没处充值?
警察叔叔的宣传肯定靠谱,遇见歹徒的第一反应就是跑和叫,不闹出动静难不成要她保持缄默任人为所欲为?
“姨娘!姨娘您是伤到哪儿了吗?林妈——林妈快来呀……院里进贼了……”小毛无比惊恐的嗓音比她主子高出了好几个调,高得把怀中熟睡的小主子给惊醒了,于是又一个尖锐哭声加入这场嘈杂。
梁辛都被气笑了。
“我没事,快哄孩子。”
她扶着廊柱坐起,只觉得四肢无力,仍十分后怕:“我喊的是抓贼,想吓退那人,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出来做什么?还把小猴子抱出来!要是遇上贼人,也就是多送几个人头。”
这偏僻乡村小院,建在山前远离村民,别说杀个把人不成问题,就是屠光了也不见得会被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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