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秦小五实在没料到他认为有血性有个性的女子突然换了一副嘴脸。
“我怎么?我是你大哥的女人,又为他生儿育女,被他娇养着不应该吗?”梁辛凑近一些,眸中满是戏谑,“你不是说他派人去接女儿了吗?他时刻想着我宠着我,就算我想离京换一个地方生活,他也会应允,何须自己跌跌撞撞人生地不熟地乱闯吃苦?”
那个男人已许诺秦家事了便带他们离开。
她是信他的。
梁辛越说越觉得这位小爷目的不纯,来意不善。
看这脸色,很失望她不肯走?
“可大哥总会娶妻的……”
秦小五心中挣扎,仍是输给劝说欲,他得让她走。
“哦,这我比你清楚,甚至劝他凑热闹跟你们一起娶,是他暂时没看得上的。”梁辛不以为意,语气极为淡然。
她确实是劝过的,但有几分真心她自己也不清楚,当时是随口一提。那个男人推托暂无心思,不会浪费精力。
甚至,他说他已有夫人。
梁辛忽地脸颊一热,梁一她们可不是受了他的意,一口一句夫人地称呼她?
“不曾想,这短短数日便能磨了你的心性!原来你也与她们一样,不过如此肤浅!”秦小五愤恨地丢下话,红着眼眶一脸痛苦地冲出去了。
我真——
梁辛诧然,甚至想骂几句泄愤,凭什么做出一副她背叛了他的神情?
什么鬼?
她从不否认自己是个肤浅的俗人,他心痛个毛!
“姨娘,五叔怎么了?”
秦浩似懂非懂,又半懂不懂,只看得出自家五叔快气哭了。
“他便秘!别管他,走,前院散步去!”
梁辛长长地舒了口气调整心情,原本打算听话窝在东苑,可秦小五说的话钉在她心尖,她要去问问管家,接猴子回来是否属实。
☆、068
秦小五也不是纯属忽悠。
梁辛牵着秦浩直奔前院,半天寻不着管家,门房又一问三不知。
她难得执拗一次,决定在廊下死守,怎么也得等到个问得出话的人。左右回去也记挂此事,不如弄个清楚明白再回去伤心。
就本以为得失落而回,却叫她直接等来了接人的马车。
那车夫在门前一勒马,梁辛就焦急地牵着孩子过去,正巧对上掀帘子的小毛,可把主仆二人激动坏了。
绕是淡然如她,也禁不住热泪盈眶。
虽分开不久,可当时她们都未曾想过她会一去不回。
不过那时顾不上与小毛对视感慨,车里还有个心肝呢。梁辛冲上前去,被恼人的泪水模糊的视线,胡乱抬起手背擦拭。
“主子,大小姐昨夜又没睡好,方才在车里颠簸睡着了。”小毛抱着小主子钻出来,压抑着不敢释放情绪,往常明亮的双眸泛着血丝,异常红肿。
梁辛愧疚不已,本伸出去要接女儿的手落在了丫头脸上,故作轻松的语气也掩盖不了哽咽:“哎,我家小毛都成巴掌小脸了……对不住,让你担心了,这段时间猴子一定很闹腾吧,辛苦了。”
她的突然离开,定然给这丫头带来不轻的负担,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
小毛对小猴子的呵护疼爱绝不少于她这老娘,对她这主子的关心维护也绝非寻常仆从可比。
她这冒牌货是何德何能啊!
“奴婢不辛苦,主子……主子可好?”
小毛拼命摇头,又哭又笑又不敢大声吵到小主子,恨不能一头扎进主子怀里哭个痛快。
这些日子,虽多次听罗公子说过主子近况,也得知未曾吃过太多苦,可她跟小主子一样,日夜都想主子,想到只能哭。
她们从未离开主子这般久啊!
“不好,实在太想我家傻丫头和小猴子了。”
梁辛揉了揉小毛的脑袋,动作轻柔地接过将熟睡的女儿,低头亲上那小了一圈的脸蛋。
好不容易养出的几两肉,又瘦没了。
心尖颤颤地发疼,怎么就这么难受?
“主子,你是没睡好没吃好吗?还是谁欺负你为难你了?大爷……大爷他不曾看顾你吗?”小毛双手一空就扯上主子的袖子,大眼扑朔着掉泪,巴巴地望着,哭腔问询。
主子的憔悴黯淡,她如何看不出?
“你家主子这么跋扈,谁敢欺负?都好着呢,你看外面风大,小猴子还睡着,咱们先回东苑,进屋再说。”梁辛腾不出手安抚丫头,怀里又揣了个宝贝疙瘩,只恨不得一脚跨进房里,将女儿好好看个够。
门房上演这么一出,自是闹出不少动静,但这位是家主冠以夫人称呼的主子,不论她是妻是妾,他们丝毫不敢怠慢。
于是一窝蜂地涌上,抢着从马车上卸行李,跟着一路送去了东苑。
众人的恭谨令小毛惊诧,不过得知主子如今的地位,她悬着的心总算踏实。
小主子这些时日吃的苦,有了一分的值。
与女儿的小别重聚虽感慨万千,并未让梁辛忽视了敏感脆弱的秦浩,还记得嘱咐小毛领了他一同回院。
只是,在打开裹着小猴子的包被后,她眼里便再也容不下他人了。
这瘦瘦小小的东西,早已深入她的骨血,今生怕再不能随意割舍了。
“大小姐自那日醒来便哭着找主子,不肯吃不肯睡,谁哄都不听,哭到嗓子哑,哭到累了坚持不住,才抱着主子的衣物睡了。”小毛擦了擦涌出的热泪,上前给主子解释:“大小姐睡不踏实,还是让她抱着吧,一牵扯就会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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