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天气凉快的时候,天一黑几个孩子就爬上榻睡觉。如今天热,几个孩子不玩到亥时都不睡。
他们每天天不黑就吃饭,到亥时楚扬和楚玉就饿了。先前晚上都是吃水果,林寒觉得晚上吃硬的水果不消化,就想给他们找替代品。可思来想去只有鸡蛋最省事——凉了也可以吃,还比粥和饼有营养。
楚修远对庖厨里的事不感兴趣,便抱着大宝宝站起来,“我们去看你哥摘无花果。”
林寒种的无花果和葡萄一样,还未到盛果期,楚沐寻遍两棵果树才找出五个。见楚修远过来,楚沐就移到他身边小声说,“我们一人一个,别让宝宝吃了。”
楚修远又想给他一脚,十八岁了,怎么跟个孩子一样啊。
“你们吃,大宝宝得吃肉。”小孩儿不是特别胖,可大将军没抱过孩子,这么一会儿就觉得胳膊酸,干脆让小孩坐他肩膀上。
小孩吓得抓住他的胳膊,哪还记得什么无花果,任由他爹把他扛回中堂。
翌日,天放晴,离林寒和楚修远成亲的日子越发近了。
楚修远下朝后被几个友人围着追问拜堂那日怎么办。楚修远暗示一切听陛下的,他的友人便知那日陛下会过去,顿时打消让他请客的念头,也不敢提出观礼。
韩王心怀叵测,爱出昏招,六月十八日那天除了帝后还有小太子,楚修远也不敢邀请友人过来,万一他们的驭手或随从是韩王的人,在他婚礼上搞出点事,他就坐实了克妻之名。何况他已答应林寒婚礼过后再请朋友家中小聚,出尔反尔的结果是他的洞房花烛夜变成演武场。
友人可以不请,林长君那边得做做样子。
初十上午,楚修远便让楚沐去林府下请柬。
林长君客客气气把楚沐迎进门,楚沐要是不知道林寒在林家过的什么日子,以及林寒到了大将军府还多么会过,看到林长君笑眯了眼的模样,定会认为林寒乃林长君的爱女。
然而,已知林长君的真面目,嫉恶如仇的小侯爷看
到林长君越高兴,反而越觉得他虚伪,胡乱应付他几句,就以府里忙为由告辞。
林长君不知商曜查他,也不知林寒已把她和林家的矛盾和盘托出,真以为楚沐公务繁忙,把楚沐送到门外,林长君回屋就喊林夫人备礼。
林夫人从后院出来,脸上布满了不快,“我们是娘家人,过去观礼还要送礼?”
“我们去的不止是林寒的夫婿家,是大将军府。”林长君神情严肃。
林夫人冷笑,“一个快被厌弃的将军,不知哪天就没——”
“闭嘴!”林长君呵斥一声就往四周看,见丫鬟小厮离得远,应该没听清楚,松了一口气,“不论以后如何,他现在是大将军,是太子的舅父。”
林夫人:“说起太子,我怎么听人说陛下更中意二皇子。”
“陛下是喜欢二皇子,但二皇子还在襁褓之中,日后有没有太子聪明还得两说。”林长君一顿,“咱们这位陛下又不是个长情的,保不齐过两年又中意三皇子,甚至四皇子。但只要有大将军在,不论陛下钟意谁,太子永远是太子。”
林夫人往北边看一眼,“陛下还能让他活那么久?”
“韩王一日不反,陛下一日不敢动大将军。”林长君压低声音说,“韩王做梦都想除去大将军。”
林夫人一个妇道人家不懂朝中大事,但偶尔听到一些,这么多年下来,也比三个月前的林寒懂得多。
“韩王是大将军的保命符,这话是真的?”林夫人问。
林长君反问,“你当为夫当日为何不敢拒绝?”正是皇帝还需要大将军,得供着楚修远。
林夫人听出他潜意思,“真便宜她了。”
“我的耳朵怎么发烫啊。”林寒摸摸左耳朵,转向坐在石榴树下吃无花果的人,“是不是你在心里骂我?”
楚修远好笑,“你是我夫人,我诋毁你于我有什么好处。”扔掉果皮,“算着时辰楚沐该到林家了,定是你那个好嫡母和她的好女儿在骂你。”
“你说我爹他会不会来?”林寒好奇。
楚修远:“你爹走一步算三步,凭陛下还用得着我,你爹十之有九会来。”
话音落下,从外面进来一人。
楚修远正想喊楚沐,定睛一看是韩墨阳,“出什么事了?”
“回大将军,宫里来人了。”韩墨阳拱手道,“卑职瞧着除了宣室和椒房殿,还有长乐宫的人。”
楚修远皱眉,“长乐宫的人来做什么?”
“卑职也不知。但卑职见他手中捧着盒子,想必是来贺喜来着。”韩墨阳道。
林寒不禁看楚修远,“我过去?”
“不,我去。”楚修远说着就往外走。
片刻,楚修远回来,身后跟着三个家丁,每人怀里都抱着几个盒子。
林寒见状迎上去,“哪个是太后送的?”
“直接送库房了。”主院有孩子,楚修远不敢赌,便命韩墨阳送去库房封起来。
林寒正有此意,闻言露出笑脸,“这些是陛下和皇后赏的?”
楚修远微微点头,就近打开一盒子,是镶有红色宝石的金手镯,还是四个,“皇后阿姊很喜欢你。”
林寒看过去,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这些是给我,还是你我拜堂那日我戴一会儿,然后收入库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