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扬立即接道,“娘亲别去了。”
大宝宝瞬间清醒,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林寒,等着林寒说好。
林寒给大宝宝套上衣裳,“人不可言而无信。我都跟陛下立下军令状了。”
“啊?”三个孩子同时张大嘴。
林寒点头,“我朝自开国以来,还没有女子上战场的先例。这事若是让御史们知道,他们不参你爹爹,也得写文章暗讽年过不惑的陛下糊涂。”说着,顿了顿,“陛下顶着那么大压力让我随军,我要是无功而返,哪还有颜面再见陛下。”
楚扬不免露出担忧之色,“听沐哥府里的奴仆说,那个费进将军有次出征就没见到匈奴。娘亲,您要是没找到匈奴,也没损失人马,是不是也算无功而返?”
林寒:“当然。不过,你娘不是费进,不会像他一样费劲,出击匈奴就没胜过。”
楚玉点一下头,“娘说得对,大哥,像费进打匈奴那么费劲的,朝野上下也仅此一人而已。再说了,娘还有秘密兵器。费进可没有。对吧?娘。”
林寒笑着点了点头,朝大宝宝屁股上轻轻拍一巴掌,“自个穿鞋。咱们今早喝汤。”
“鸡蛋汤?”大宝宝顺嘴问。
林寒微微摇头,“胡辣汤。”
楚玉试探着问,“是胡椒和辣椒煮的汤?”
“啊?”大宝宝连连摇头,“我不要喝辣椒汤。我喝——我喝水,娘亲,我喜欢喝水。”
林寒乐了,“全家数你最机灵。”点一下他的额头,就让三个孩子去洗漱。
楚玉没得到答案,心里痒痒的,一见他娘去前院喊他爹用早膳,就伙同哥哥弟弟去庖厨一探究竟。
胡辣汤里并没有辣椒,胡辣汤里的“辣”是胡椒的辣。
可是当楚玉发现汤里有面筋、花生、海带丝、豆腐丝以及白如玉的豆腐脑,顿时希望自己不曾来过——这明明就是“胡乱做汤”啊。
哪有切成丝的海带和花生一起煮的啊。
林寒前世第一次吃到这种胡辣汤,也曾这么想过。当时是她同学带她去的,她不想喝,又怕她同学说她矫情。硬着头皮喝下去,发现味道还不错,花生很香,手工揉出来的面筋很有嚼劲,豆腐脑滑嫩,以至于一发不可收拾。
可惜,没喝几次就迎来末世。
林寒昨天下午想着趁她还在家,给孩子做些他们不曾吃过的,就想到了胡辣汤。
胡辣汤端上来,一家六口五个人皱眉,林寒身为过来人,不气不恼也不理他们,自个端起来舀半勺胡辣汤和豆腐脑一起送入口中,就忍不住感慨,是以前的味道。
楚修远见状,不禁打量一番林寒,“夫人,容为夫提醒你,做戏做太过,早晚会反噬。”
林寒白了他一眼,转向大宝宝,“娘亲的大宝宝,这是娘亲特意给你做的,你不尝尝吗?”
楚大宝宝最希望他娘亲待他最特别,哪怕想把面前的“胡作非为汤”倒掉,还是在倒掉前舀一勺豆腐脑——给娘亲个面子。
白嫩的豆腐脑还是豆腐脑,没有变成花生豆腐脑,或海带豆腐脑,口感依旧爽滑,小孩点了点头,“好喝!”
楚沐见状,也舀一勺豆腐脑,“不错!”
林寒气笑了,“不尝尝面筋?”
楚沐点头,然后只舀一块面筋,“好吃。”
楚修远比楚沐能吃辣,见他没被辣的脸通红,放心下来,学着林寒挖半勺汤加半勺豆腐脑,送入口中,滋味复杂,但不难吃,可是又觉得缺点什么,“夫人,我们早上就喝这个?”
“当然不是!”林寒拍拍手,丫鬟鱼贯而入。
楚家几个大小爷们扭头看去,打头的那丫鬟端来一盘饼,像是过油炸的油饼,后面的丫鬟手里端的是清蒸鱼,再后面一个是炒青菜,最后一是锅包肉。
楚大宝宝不禁笑眯了眼,“娘,我的!”
楚扬故意说,“娘,您偏心!”
林寒转向大宝宝,装出一脸为难的模样。小孩果然上当,大声说,“娘不偏心!”
“清蒸鱼和锅包肉都是你昨儿点的菜。”楚玉提醒他。
楚大宝宝歪着头说:“我给你点的。二哥,你不喜欢?”
楚玉败退。
小孩像打了胜仗一样,哼一声,转向林寒,“娘亲,别理二哥。这么大的人了,忒不懂事。”
楚玉张了张口,楚修远抢先道,“大宝宝,有没有想过以后?”
大宝宝点一下头,“二哥打我,我给他记下来。”
“认识几个字,长本事了。”楚玉不禁说,“都会记账了。”
小孩又哼一声,“我跟娘学的。”
林寒:“我教你大哥的是看账册。”不待小孩开口,“胡辣汤凉了不好喝。这可是娘亲特意给你们做的。”
几个孩子不舍得娘白忙活,而胡辣汤又不是很难喝,便不再叨叨。
屋里安静下来,两炷香后一家人吃饱了。
谁忙谁的,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三月十八日早上,楚家三个宝宝起来,看到林寒身着甲胄,还以为做梦,打算再回屋睡会儿。
转过身意识到今儿是他们爹娘出征之日,瞬间红了眼眶,豆大的眼泪一个接着一个往下落。向来喜欢嚎啕大哭的大宝宝也嚎不出来了。
林寒倒宁愿他大哭大闹,那样她就有理由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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