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染听了不禁摇头轻笑:“堂堂一代君王,怎么像个无赖。我不去宫中,是因为阿弟他不是个孩子了,他总要长大,总要学会一个人处理政事,我怕自己护不了他一世。”
是锻炼陛下还是此刻无心政事?霍君离没有问出口,如此良夜,他不想再提起顾青洛。“既是如此,公主不如日后就沉浸在我这美色里吧。”戚染失笑,这人的脸皮当真够厚。
用过晚膳,戚染来到碧柳轩,见段漠云独自一人坐在院中发呆,“这几日吓着了?”
“公主……”段漠云抬头看了看她,又低下头去,最近发生了太多事,突然发现像仙女一样的公主,却杀人不眨眼,那么爱公主的大公子,竟然会背叛公主,大公子死了,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眼前站着的,到底是天仙还是修罗,大公子她都舍得下手,公主对他的好又是不是假的,还有接替了大公子的四公子……
这些事情想得他头都要裂了。戚染叹了口气:“你若是想离开,随时可以走。”怜香吃了一惊,公主府的规矩,只进不出,只要成为府中一员,除非死了,否则决不许离开,漠云却似是没听到,并没有什么反应,依旧呆呆坐着,戚染无奈摇摇头,转身回寝殿。
还没到北辰殿,半路上就被人拦住了,一柄乌黑的刀擦着她的衣袖飞过,戚染侧身白绫飞出缠住来人的手臂,定睛细看不禁扶额,抬手收回白绫,“西冷痕,你又要做什么。”
西冷痕把刀一横,“我要做什么你应该知道,这么多年我信守对先帝的承诺,藏在深山不见任何人,但没有一日荒废武艺,如今出来了,自然要再跟你比个高下。”戚染无奈,敷衍道:“如今你武功精进,我必已无法胜你,早些休息吧。”
“你竟如此敷衍我?!看来是已不把我放在眼中,风戚染,那我更要与你一战!”说着便要出招,戚染忙道:“今日天色已晚,我有些乏了,如此即便你胜了,也胜之不武,明日再说。”“好!明日就明日,你可记好了!”说完便一个飞掠不见了踪影,戚染暗自叹息,往后的日子又不知该如何摆脱他了。
回到北辰殿,却辗转难眠,脑中思绪纷乱,天色已是泛白,戚染干脆起身,打算去牢中看看岳天禄的事处理的如何。
彻夜未眠的却不只她一人,浣月将一盏热茶递给霍君离,“公子进去吧,天亮了,您已在这站了一夜了。”一夜?终是没等到她,难道除了顾青洛,公主就不能接受别人?霍君离将茶放在石桌上,拧着眉回了房中。
“哪里来的车马?”戚染刚要上鸾车却发现旁边还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仔细瞧了瞧,“夜之的马车?”“嗯,就是宁翼王家的马车,”云画道,“昨儿下午就来了,一直在这,但是王爷不肯出来。”戚染闻言略一思量,转身回府。
来到望星楼,贺兰夜之正坐在窗边的摇椅上,悠哉悠哉地看书,“凌光,去把昨天那本册子拿来。”“你使唤凌光倒使唤的很自在。”见是风戚染,贺兰夜之把手中的书搁在一边,还不等他说话,戚染道:“如今元凶抓到,你这个宁翼王也该回去了。”
第二十八章 五公子
“你这是在下逐客令?”贺兰夜之脸上的笑意骤然凝滞,随手拿起书册不再理会面前佳人。“夜之,宁翼王这个封号有何意义,你比我清楚,若你执意如此,世间将再无宁翼王,何其哀哉。”戚染抽走他手中的书,“以你的才智,不该屈就于此。”
“屈就?”贺兰夜之不屑一笑,“第一,你这府中藏龙卧虎,若真要说成屈就,我可不敢排第一。第二,岳天禄才刚抓住,他是谋反作乱,但却未招认嫁祸于我,依然是戴罪之身,谈何回去。第三,你为我留了位置留了住处,现在要赶我走岂不是说不通。”
“你!……”戚染气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你若当真不走,我便一生不会踏进这望星楼,你我从此形同陌路。”“染儿!”贺兰夜之猛地站起,沉默半晌道:“既然你当真容不下我,我走便是!”说罢沉着脸拂袖而去。
“方才我瞧见宁翼王怒气冲冲地出去,可是出了什么事?”苏明颜经过望星楼,正巧看到戚染从里面出来便问道。“他回王府去了。”戚染轻描淡写地答了一句。苏明颜点点头,心中暗喜却不露在面上,“公主,家师外出云游已有十载,今日来信说已回,我想回谷中看看,住些时日。”
“你要回应元谷?”戚染显然没有料到,在外云游十年的医仙会突然回来,不知是不是找到了医治明颜腿的方法,“只是天琴伤势未愈,待过些日子我同你走一趟,顺道再去一趟自在天宫。”
上次她隐约觉得自在天宫中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人,未及查看,事后派人去查却说并无异样,但青洛却不知所踪,重伤至此,他是不可能自己走出去的。她心中残存着一丝希望,也许他还活着。
“公主这是要去天牢?”苏明颜想起方才她急匆匆地要出去,戚染顿了顿道:“不去了。来人,告诉云画今日不去天牢,不进宫。”“既然放心不下,公主不如去瞧瞧,如此骤然抽身,陛下怕是应付不来。”苏明颜道。“我并非骤然抽身,只是元凶已被擒,后面的事情,不过清理门户、签字画押而已,他总要习惯独自处理,往后……”
“原来你在这!”鸦青色的衣袍划过碧空,立在屋顶之上,戚染瞧见他只觉得头痛欲裂,“今日已是明日,你要说话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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