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即刻出发,到宫中召集人马,你送信给岳济之,让他带着府兵和公主留下的凤羽营与军司主事赵骏汇合,控制住庆远侯和文康侯,把守住王宫各个出口。”西冷痕有条不紊的说着,也只有在这时候,他才会说这么多话。
虽然少赴战场,但作为宫卫统领,哪怕天地易主,他也必须沉着应对,因为对尧华王室来说,宫卫,意味着最后的希望。
贺兰夜之点头:“同时我会传信给距离最近的平城守军,以勤王清君侧为名,发兵瑞京。一旦端景在众人面前暴露真实意图,咱们就按计划行事。”“好。”西冷痕与贺兰夜之对视一眼,转身跃窗而去。
“凌光,你去把火把点上。”贺兰夜之一边吩咐,一边起身来到望星楼登云阁最高的阁楼上,阁楼四面都是大窗,从这里看出去,公主府,甚至整个瑞京,尽收眼底。
凌光打开顶窗踩着梯子来到房顶,点燃了房顶的火盆,红色的火焰在黑暗的夜空中跳动,这是公主修建望星楼时修的小型烽火台,用来传递信息。
贺兰夜之凝神望着两个方向,不一会,岳济之的府上亮起了火把的光,赵骏的府上也有火光亮起,“他们已经收到信了,把火息了吧。”
凌光用沙土熄灭了火盆,顺着梯子下来,贺兰夜之拿出一块令牌和一封信:“这是本王的信物和亲笔信,交给缇双,让她与西冷将军留下的三个人,照计划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平城守将手中,以救瑞京。”
缇双在顾青洛身边多年,是目前府上可用之人里功夫最好的,再加上西冷痕留下的三个轻功上乘的,仍不能保证万无一失,贺兰夜之眉头又拧了起来。宫里始终没有消息传来,也不知道陛下有没有事。
“各位军爷,我家主子让我来问问,这是出了什么事?”凌光来到府外,假装打听情况。“没什么事,老实待着就行。”守门的士兵不耐烦道。
“那这大半夜的,各位军爷辛苦了,婢子让人准备点酒菜,给各位军爷解解乏。”说着凌光招呼一声,几个婢女端着酒菜出来,在门口摆起了两张桌子。
这些看守的士兵三更半夜在这站了这许久,早就饥肠辘辘了,眼看着酒菜满满当当的摆满了两张桌子,都暗暗吞着口水,可都犹豫着不敢过去。
当中有两个胆子大些的,走到桌前吃了几口,未见异样,便拿起烧鸡、烤鸭大口吃起来,其他人看得眼馋,也纷纷靠过来大快朵颐,就在此时,空中四个黑影一闪而过,消失在月色中。
“哎哎哎!都干什么呢!”一个巡查的小头领经过,见这景象连声呵斥,“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方,不怕吃死自己!再有擅离职守者,杀无赦!”士兵们闻言赶忙回到原位,凌光见状也吩咐撤了酒菜,她望了望平静的夜空,缇双应该已经出去了吧。
缇双和那三个人飞掠到城门外,在城墙拐角处守卫薄弱的地方,三个人如那日进攻城门一般,一个踩着一个向上跃起,缇双在最后,跃上城墙再翻身飞落墙外,贴着城墙边寻到一处阴影,顺着阴影钻进树林找到早已准备好的马扬鞭奔平城去。
那边西冷痕离开公主府后,躲开层层守卫进入王宫,一声呼哨召唤几日前就已分批藏身在王宫各处的密军。黑暗中,这只神秘的军队又开始悄无声息的集结。
西冷痕来到寝殿,这里的守卫已经松懈,他越窗而入,殿中只有高庸贤一人。
“陛下怎么样?”西冷痕一边留意着门外动静一边低声问道。“陛下在密室中很安全。”高庸贤也压低声音,“小公子却有些蹊跷。”“怎么回事?”
“老奴本以为小公子是按计划行事,服了准备好的假死药,但在帮他包扎更衣时,却发现假死药仍在他身上。”高庸贤拧着眉,想不明白,“可小公子四肢柔软,并不是真的死了,老奴不知为何会如此。”西冷痕刚想上前查看,门口突然传来动静,只好闪身躲到床下。
“高总管,末将奉端王景王之命前来请陛下的御体到宫门,以消诸位大人的疑虑。”汪敬远推门进来,说完也不管高庸贤什么反应,推开他吩咐几个人把风颜珏的尸身抬进一口临时准备的棺材里,“暂且委屈陛下了,待今夜事了,末将马上吩咐为陛下安排棺木、丧礼。”说着便抬手招呼将棺材抬走。
风颜珣和风颜珹吩咐以陛下崩逝召集群臣,两个人一同往宫门口行去,一路上风颜珣都颇为兴奋:“真到这一天,仿佛做梦一般,二弟,我们此番是否太过顺利了?”
景王闻言不禁思索,自他们行动以来,确实没遇到什么阻碍,顺利的有点让人不安。
风颜珣知道,他这个二弟是个心思重的人,只要用一点不对劲的地方,他便会再思再想,此时便是自己独享王位的机会。
他们二人都心知肚明,王位只有一个,先下手为强。
见风颜珹陷入沉思,风颜珣袖中露出了一截匕首,带着寒光破风刺出。
“王爷小心!”胥漓冲出来推开景王,利刃刺穿了他的后背,胥漓反身一掌拍在端王胸口,风颜珣倒在地上口中鲜血涌出,没了动作。
从今夜他回到景王府,就被风颜珹授意混在宫卫中贴身保护他,胥漓要等的也就是这一刻,借端王这一刀,彻底取得景王的信任。
“今夜端王行刺陛下,现又想加害于本王,幸得几位相救,待会还请在众大臣面前给本王做个见证。”风颜珹冲着面前的这些宫卫一躬身,然后来到风颜珣的尸身边,轻声道:“大哥,棋差一招,来生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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