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这暴脾气……”
乔安挽起袖子,裂天剑特别积极地从太宸帝君手里挣脱,颠颠跑她手里:快快,砍他砍他,我帮你砍死他——尤其是他旁边那个丑八怪!
妖主被气得心肝肺一起疼,看她举着裂天剑气势汹汹地砍来,却不得不咽下心头的一口老血,直接拂袖化为黑烟消失。
走时还不忘留下一句恶毒的冷笑:“太宸,我们走着瞧!”
乔安拿着剑要砍,三头怪尖叫着跑到她面前挡着,乔安不得不往旁边砍了个空,妖主已经消失,气得她扭头拿剑柄锤它:“好啊你个小狗腿子,都学会两面三刀了,你咋那么聪明呢?你咋就那么能呢?!”
三头怪咯咯叫着,在地上撒娇打滚,尾巴一甩一甩,震得大地都往下塌了塌。
乔安扒着它的脑袋正骂它起劲儿,突然听见身后一声闷哼。
她连忙扭头去看,就见太宸帝君捂着眉心,修长的身形晃了晃,整个人顺着石壁脱力滑落。
“帝君——”
乔安大惊失色,赶快跑过去扶住他,刚一触到他手腕,就被他冰凉的体温骇了一下。
她看见他周身黑气几乎凝为实质,惨白的面颊没有一丝血色。
反而是眉心的朱砂,像是吸收了他全身的血液,腥浓得近乎黑,妖异诡谲得让人心颤。
太宸帝君猛地睁开眼,漆黑幽沉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他突然狠狠攥住她的手,嗓音沙哑,语气却轻柔晦涩:“乔安,如果我入了魔,你会不会怕我?”
“不不,别这么想帝君。”
乔安紧紧反握住他的手,真挚劝他:“帝君你信我,你入不入魔都没啥区别,咱没必要入,咱再挣扎一下,不入了行吗。”
旁边紧张得不行的裂天剑:“……”你这么说话,把人气得不入也得入了。
太宸帝君却对这个问题很执着,哪怕面容都因为痛苦而扭曲了,还是死死拽着她,凶狠地问:“……你会不会怕我?”
“不怕不怕。”
乔安一把揪下自己头上的小白花往他嘴里塞,紧张得胡言乱语:“妖主那样的神经病我都不怕,帝君就更别说了,帝君您放心,即使您入了魔也不可能比他丑了,再差也就是他那样的了……不过能不入咱还是不入了,那天天顶着那一张脸精神压力也挺大是不是。”
“不许你提他。”
太宸帝君被塞了花,拧着眉头嚼了嚼咽下去,眸色黯了黯。
他用尽最后的克制,偏过头去冷冷呵斥:“这样没用,你走,我若是一会儿入魔,六亲不认,你现在就走,去找昭华。”
“怎么会,我觉得还是有用的。”
乔安往腰后掏了掏,掏出一个大布包,一掀开,里面是满满一摞亮瞎人眼的小白花:“一朵不够吃两朵,两朵不够就吃一坨,只要吃不死,就可以往死里吃。”
太宸帝君:“……”
乔安把太宸帝君的脑袋扭过来,很没有诚意说:“帝君,得罪了。”
然后乔安抓起一把花就往太宸帝君嘴里塞!
她边塞还边絮叨:“帝君,您不知道,自从我吃了铸天石,花长得可快了,还会发光呢,我都给您攒着呢……
…帝君,您可不能浪费我的一番心意,为了长这破花儿我头发大把大把地掉,险些就秃了…
…您可一定要争气,一定要撑住,别像那个妖主,黑化了就要报复社会,他那样的不行,他那样的也就嚣张一阵,早晚注定是要被社会毒打的……”
太宸帝君全身有如火烧,暴戾狰狞的情绪充斥着他的脑海,让他几乎想把周围的一切都毁灭掉。
但是浑浑噩噩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念叨,嗡嗡嗡念叨个不停。
明明很生气,明明很烦躁,明明很想直接把人打飞。
但是那一点声音,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就像拽着风筝的秤砣,这么玄之又玄地吊着他最后一丝神志,拉着他,拽着他,要他踏踏实实地踩在地上。
乔安看着太宸帝君面色青白,黑气在皮肤上一会儿蹿起,一会儿又被压下,反反复复。
乔安着急踱步了两圈,突然想起来什么,拿起裂天剑就要往自己心口插。
裂天剑吓得魂飞魄散:干啥呢干啥呢!人还没死呢就要殉情啊?!
“我记得我心头血是神药,特别牛逼的那种,我要弄出来给帝君喝。”
乔安把剑尖对着自己胸口比划,很是纠结:“心头是哪儿,是要左心房还是右心室?那我要捅自己一刀,帝君会不会也被开一刀?那不行啊,失血过多那什么血不也白喝了。”
裂天剑:“……”
裂天剑挣开乔安的手,飞起来在她眉心划了一下,一滴格外殷红的血珠从她额心溢出来。
乔安愣了一下,当场抓瞎了:“这这这没有碗怎么喂人……”
乔安感觉那滴血都快从额心落下来了,慌慌张张过去抬着太宸帝君的下巴,把他脑袋仰起来,然后掰开他紧紧咬着的嘴,把额头对准他口腔正中间。
裂天剑:“……”
真的,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钢的喂法儿。
剑都看不下去了,明明多浪漫的一件事儿啊,她一整怎么就那么尴尬呢。
太宸帝君半梦半醒中,半阖着眼,看见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白皙精致的额头若有若无贴着自己的嘴唇,像是在撒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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