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瞬间噤若寒蝉。
皇帝置若罔闻举着箭,瞄着老虎的头颅。
一道劲风吹过秦王的侧脸,下一瞬,那只老虎已经轰然倒地。
鲜血顺着它眉心喷涌而出,眨眼间就染红了一片土地。
秦王盯着老虎额头被洞穿的王纹,缓缓眯了一下眼。
皇帝把弓扔给秦王,笑得云淡风轻:“废话那么多,让你猎你就猎,让你祭祀你就祭祀,有什么不满,你自己和老祖宗们说去。”
秦王一把接过长弓,抬起眼看着皇帝,两人对视片刻,秦王垂眸,凉凉笑了:“皇兄说的是。”
秦王也拿起一支箭,随手搭在弓上,看都没看就射出去,一只正高高跃起扑向旁边野猪的山豹轰然坠地,当场气绝,没一会儿就被御林军拖出场外。
秦王把弓往后一扔,鲁王手忙脚乱地接住,小心窥了皇帝和秦王一眼。
秦王瞥来阴冷的一眼,皇帝对他报以核善的微笑。
鲁王:“……”
鲁王赵王(瑟瑟发抖):在这么两个兄弟手下活着,他们真的太艰难了。
赵王鲁王哆嗦着走到旁边,瞄准了好一会儿,花了四五支箭才勉强射死一头雄鹿。
在这么高的看台上,从那么混乱的猎物群中射死猎物,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即使是武官都要好几支箭,有的文官更是十来只箭还没射中呢,也就是皇帝和秦王,百发百中,准头惊人。
皇帝和秦王站在旁边看着百官射猎,气氛乍一看闲适自然,完全没有别人想象得剑拔弩张,甚至他们还在颇为轻松地话家常。
皇帝笑着说:“你在西南有什么困难啊,要及时跟朕说。”
秦王皮笑肉不笑:“跟皇兄说,皇兄就能为臣弟解决困难吗?”
“当然了。”
皇帝很是热心:“你把西南交给朕,朕替你保管,不就一劳永逸地解决你的困难了。”
旁边正射箭的官员手一抖,险些射到自己脚上。
秦王冷笑一声:“西南封地乃父皇所赐,皇兄治国已然辛苦,臣弟不敢再劳烦皇兄。”
皇帝很遗憾:“朕都在京城给你准备好养老的地儿了,你在西南离朕这么远,不能享受到,真是很可惜啊。”
四进的大院子,周围重重禁军把守,保证秦王这辈子都不用担心出门的问题了。
秦王眼神凉薄:“谢皇兄惦记,但是臣弟在西南待久了,不习惯京城气候,只能婉拒皇兄的好意了。”
皇帝和颜悦色:“也行吧,等你什么时候西南王做够了,就跟朕说,你是朕亲弟弟,不说两家话,朕肯定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秦王眉眼阴骘,勾起唇角:“皇兄说得是,京城若有事,您也尽管向臣弟开口,臣弟那三十万玄甲军时刻愿为皇兄分忧解难。”
皇帝哈哈大笑:“这才是亲兄弟啊!”
秦王呵呵冷笑:“自然,亲兄弟。”
“……”众人看着这“兄友弟恭”的一幕,看得三观都要碎了。
御林军才抬着满满的猎物摆上祭台,祭过祖宗社稷之后,皇帝亲手拿过长刀,划开老虎的肚皮,面不改色挑出一颗鲜红的虎心,放到托盘上。
众人面露愕然,皇帝把刀扔到一边,边擦着手,边对范斌随口吩咐:“去熬成药膳给皇后端过去。”
范斌笑着应了,亲自端着虎心离开。
众人暗暗咂舌,早知陛下对皇后娘娘宠爱,连祭祀后最贵重的祭品直接就端了过去,这般疼爱珍重,就算是寻常夫妻也不多见。
秦王眸色微闪:“皇兄和皇嫂恩爱甚笃。”
皇帝似笑非笑:“你早日成婚,也能如此。”
两人四目相对。
皇帝:呵。
秦王:呵。
三秒后,他们相看两相厌地移开眼去。
…………
“今年竟有这么多猎物。”
“那是什么,好大的野猪。”
“有老虎,那边有老虎……”
另一边高台上,乔安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看得目不转睛,突然身上一暖,已经披上了一件斗篷。
裴淑妃轻声说:“这里风大,姐姐身子弱,要注意一点。”
乔安拽着领子,扭头对着裴淑妃开心地笑了笑。
她笑起来实在可爱,裴淑妃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旁边李昭仪关切说:“娘娘身子可好些了,听说昨夜娘娘梦魇,我们本想去探望娘娘,还是看天色太晚了,怕娘娘睡了才没敢去打扰。”
乔安摇了摇头:“没事儿,就是魇着了,我喝了点药就好了。”
高昭容说:“梦魇也很可怕,我们昨天本想给娘娘抓只雪狐,听说雪狐镇魂,可惜雪狐稀少,也没抓着。”
张充仪忽然落泪:“不仅没抓着雪狐,连我的兔子都没了。”
乔安这才发现张充仪和王修媛怀里的那两只圆滚滚的、一只耳朵毛尖一只尾巴圆的白兔子都没了。
乔安惊讶:“你们用兔子当诱饵抓雪狐用了?”
张充仪摇了摇头:“不是,是我们昨天在外面转太久了,天气冷,兔子给冻着了。”
乔安更惊讶:“野外的兔子还能给冻死?”
王修媛解释:“不是,兔子没有给冻死,就是冻得瑟瑟发抖,我们心里不落忍,就赶紧抱着它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