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觉得李稷矫情得过分了。
是,知道你牛逼,知道你八成是出身不凡,知道你未来前途无量,那你自己高高在上的老古董作风,还要求别人和你一样?你当全天下是你妈,都哄着你啊?!
——而且老太太也不哄他!老太太只疼她(骄傲脸)
李稷看着乔安一脸桀骜不驯,不知为什么,只觉得心头火更起,以至于本来他还想装着温声样子与她好好说,此时却忍不住蹙起眉头,颇为怒意:“你是姑娘,与男子本就不同,平日里充男儿作风粗犷行事也就罢了,自己的名节自己不珍重,岂不是让别人非议你?!”
乔安呵呵:“非议我最多的就是你。”
李稷脱口而出:“我当然要管你。”
话一说出,他自己都愣住了。
他凭什么要管她?她算什么?
一个身上还有重重疑点的女人,一个白捡的、样样让他看着不顺心的便宜妹妹,他费心保着她的命、将来照看她荣华富贵已经是看在老太太的份上了,她其他的好坏又与他有什么关系?!
李稷狠很拧起眉,脸色极其阴沉。
乔安却翻了个白眼:“真是够了,你说得自己都不亏心吗。”
见李稷阴森森盯着自己,乔安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其实我也是挺佩服你,睁眼说瞎话什么的真的超厉害的,天天脸上笑眯眯心里mmp,明明超讨厌我、嫌弃我的存在是麻烦,巴不得赶快把我轰走,还得装出兄友妹恭的样子,这么每天连轴转的营业,你都不带累得吗?”
葛文山刚一追出来,正听见乔安说这句话。
“……”他顿时觉得自己不该出来了,就应该在书房里待着。
葛文山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还能看见有人能指着李稷的鼻子骂。
他表情古怪地看着高高昂着下巴的乔安,又看着背对自己的李稷,几乎不是很敢想象大人现在得是什么表情。
乔安一口气说出来,眼看着李稷的表情冷沉下来。
她几乎都以为他要破罐子破摔、当场把她扫地出门,可是他竟然像是被什么提醒了一样,很快又调整过来,还能云淡风轻的一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安妹,你可能对我有误会。”
乔安:“……”
乔安瞪着他含笑的眉目,胸口一直憋着的一口郁气突然就散了。
和这样的人计较有什么意思呢?
他已经把面具活成一张脸了,越是戳他的痛处,他越是要装得更好,装得更强大、不能露出一点弱点。
和他说话,就像是对牛弹琴,你和他讲风雅,他和你讲实用;你和他讲仁义信赖,他和你讲人心易变、唯有利益至上。
其实也不能说他是错的,只能说,大家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罢了罢了。”
乔安摆了摆手:“你说误会就误会吧,我累了,回去休息啦,拜拜。”
李稷还要说什么,可是乔安直接捂着耳朵喊着“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然后颠颠跑了。
“……”葛文山都不敢看李稷的脸色。
李稷脸上温淡的笑意一寸寸褪去,盯着乔安眨眼就没影儿的背影,面无表情,眸色一片暗沉冰冷。
他冷冷盯着她紧闭的屋子半响,猛地转过身,拂袖而去:“不识好歹!“
“……”葛文山看着李稷那怎么看怎么像是恼羞成怒怒不可遏的身形,又看了看乔安消失的方向,突然无比佩服这个小姑娘。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这看着普普通通的小姑娘,竟然能让大人这般失态。
葛文山笑眯眯摸了摸胡须,心想,这未来可有的瞧了。
…………
那天和李稷的冲突,成功坚定了乔安走人的决心。
她都已经揭穿了李稷的真面目,他以后肯定更对她没好脸色了,明里暗里欺负她,乔安才不想将来被他穿小鞋。
只不过乔安舍不得老太太。
罗老太是真把她当亲女儿疼的,乔安不敢想象,要是老太太知道她要走,得多伤心。
正在她纠结该怎么跟老太太说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件小插曲。
县城粮铺的刘大婶,亲自上门向乔安提亲了。
没错,向乔安提亲的。
乔安自己听到的时候都惊呆了。
现在县城里竟然还有人敢娶她?这得多大命……啊呸,多大心……好像也不太对。
反正就是多大勇气?!
要是问李稷婚事的那不奇怪,毕竟自从李稷那天风风光光的回城来,就成了县城里最热门的黄金单身汉,六品官,人还长得那么俊美倜傥、气质非凡,那几乎成了整个县城姑娘的梦中情郎,最开始那段时间,每天上门来打听李稷情况的媒婆都快把她家门槛给踩破了。
不过罗老太和李稷都很淡定,罗老太直接放出话来,说李稷已经订下了婚事;至于李稷那更厉害了,该上职上职该点卯点卯,一路上马车侍卫护送,派头比县老爷还大,连问都不过问,云淡风轻的就把这些事儿过去了。
但是向乔安来提亲,这真是头一个。
当天还就那么巧,乔安馋糕点,出去买甜糕去了,等回来的时候,刘大婶已经走了,她还是听罗老太说的才知道。
罗老太说得很明白:“刘家的婚事,我拒绝了,刘氏人是不错,但是她家儿子是个不成器的,娘没有门第之见,但是你嫁的人得是个人品好、争气又疼你的,这人不合适,连娘这关都过不了,就不让你相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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