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愈凭良心说,以李稷的性格,能退让到这一步,真的是穷尽心血了。
“他对你真的不错。”
方愈忍不住:“他就是不会说话,什么都爱闷在心里,情商有问题那种你知道吗?你别那么怼他,他怪可怜的了,你对他好点。”
“我不怼他我生气。”
乔安也叹气:“其实我不恨他,他是我大哥,我恨他啥啊,就算是……唉,我大概是恨铁不成钢吧。”
方愈惊奇:“什么意思?”
乔安想了想,给他打个比喻:“比如说,我上上上辈子,吃了一辈子的酒心巧克力。”
方愈:“……”
“我记得你是说过这种点心……”
方愈迟疑:“但是吃一辈子就不至于了吧……不会上火吗?”
乔安:“……”
乔安:“你到底听不听?”
“听听听。”
方愈赶紧正襟危坐:“你继续。”
乔安掰着手指头:“虽然刚开始不爱吃,但是后来我就觉得酒心巧克力太好吃了,没吃够,而且吃过一辈子,也都吃习惯了,可惜我转世的上上辈子,没有酒心巧克力,只有它的转世,酒心牛奶糕。”
方愈:“……”
方愈实在槽多无口:“酒心牛奶糕,那是什么玩意儿,那能吃吗?”
“那咋办,凑合着吃呗,还能离咋地。”
乔安咬一口烙饼,嚼了嚼,不看方愈一言难尽的表情,继续说:“虽然偶尔会被气吐血,但是我还是又快快乐乐吃了一辈子的酒心牛奶糕,等下一辈子,我想想,都吃两辈子,这玩意儿都成生活必需品了,那我就机缘巧合、凑合凑合、瞎鸡儿也不知道怎么找的,又找到了酒心牛奶糕的转世——酒心糖葫芦!”
方愈:“……”
“唉我跟你说,那他喵的简直黑暗料理。”
乔安只要想想梦里面那个又幼稚又娇气又酸又黏的家伙儿,就觉得心口隐隐作痛:“我真的太难了,我都不知道我咋下的去口,我好多次都恨不得抠嗓子吐出来,可是不行,那玩意儿跟长在我胃里似的,我还没说话他就开始闹,等他闹完了我简直身心俱疲,倒头就睡,第二天就忘这茬儿了,到最后也没吐出来,唉,我天,太难了。”
方愈:“……”
能闹的酒心糖葫芦,这他妈是成精了吗?
方愈:“然后呢?”
“然后……”
乔安目露沧桑:“然后这辈子,我就遇见了酒心糖葫芦的转世——酒心朝天椒!”
方愈:“……”
“他连物种都变了,从好歹有那么点长处的甜品变成除了气人一无是处的玩意儿。”
乔安抹一把脸:“我太难了,我无论是吃还是不吃都觉得自己血亏,我真的太难了。”
方愈:“……”
“更可恨的是,因为这些酒心玩意儿,我再也吃不下其他本来也很好吃甚至更好吃的奶酪麻薯玫瑰卷绿豆糕了——”
乔安痛心疾首:“你能明白我的绝望?你不明白,我他喵的简直日了狗了!我恨!老天为什么不干脆一道雷劈死我俩,同归于尽之后我穿回去,把我的存折花完谁还管什么男人不男人,一群害人的烦人精!我呸!我XX你个OO¥%#——”
“……”方愈表情渐渐惊恐。
怎么说着说着糕点就疯了,都说上胡话了?
乔安指天怼地怒骂一顿,终于平复了一点怒气,方愈小心翼翼把肉汤递过去:“喝、喝一口,润润嗓。”
“当然了,其实我也没什么资格说他,毕竟我这里也是一本烂账。”
乔安也渴了,灌一口肉汤,想到殷云舟牵着宫女走进喜堂的背影,不免叹气:“唉,我算是看明白了,老天爷就是跟我有仇,我就是诸事不宜干啥啥倒霉,那就爱咋咋地吧,以后我也不管那么多了,自己痛快就得了。”
反正她替原身该报答的、该保护的,作为殷家郡主和李家公主身份所能做的都做完了,她竭尽所能、问心无愧了,之后的日子,她要为自己活了。
这一大圈绕得,给方愈绕得晕头转向,他隐约明白了点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那……那李稷……”
“听天由命吧。”
乔安把烙饼扔在肉汤里呼噜噜吃完,一抹嘴,冷笑:“我就等着看他什么时候能会说人话,要是等到他伤好,他还是那个死样子,那我就走了,我重走丝绸之路去,离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远远的,将来在西域建个漂亮的宫殿,再娶上那么二三十个异域风情小白脸——大不了我一边强吞奶酪麻薯绿豆糕偶尔缅怀缅怀酒心呗,电视剧里都这么写,有白月光也不影响美滋滋娶小老婆啊,还更显得我念旧痴情呢,说不定到时候我还能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呢!”
方愈:“……”
方愈之后再给李稷换药的时候,连中衣都不给他穿了。
李稷皱眉看他,方愈给他绑完绷带,直接被子一盖,扭头就去拉他裤子。
李稷:“!!!”
李稷又惊又怒,一脚把他踹下去,力道反震得他直咳嗽,怒吼:“方愈!你疯了?!”
“老子还不是为你好!”
方愈爬起来,比他还怒声吼回去:“你妹妹都要去西域娶二三十个异域小白脸了!你他妈一个朝天椒,不争气的玩意儿,你还穿裤子?你还有什么资格穿裤子?光着!光得越干净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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