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是府里面的这八个夫人,乔情看起来柔顺到没脾气,但这显然是假象;鲜卑公主兰珍儿和兰玉儿仿佛有些蠢,但从兰玉儿今天的表现来看,似乎也完全不是没有脑子;伏媛虽然说了很多酸话,但如果她表里如一,那倒是好处理的。剩下的四个人,基本没说话,也基本不知道她们的态度,只是她们各自代表的势力却很值得琢磨:宁河郡主赵思,这是宗室,说明宗室中应当不完全是支持当今圣上的,里面有一些是对王邶十分友好的;刘平玉的父亲骠骑将军,这不用多说,手握兵权意味着什么实在太明显了;岑月明的父亲是卫尉,卫尉就是戍守宫禁屯兵的,她与刘平玉从某种意义上就已经昭示了王邶对权利的完全掌控;剩下的那唯一的毫无背景的美女杨词,也许这人代表的是王邶的真正喜好。
这些人不好相与已经是必然的,只是冲突什么时候会来,现在也还是未知,或者只能到时候见招拆招。
不过按照历史规律推断,倘若她从此和王邶绑定夫妻关系一直到最后,那不管王邶是往前进一步当皇帝,还是蹲等秋后算账,她要么是嗝屁在王邶往前进的道路上,要么是和王邶一起被秋后算账,而且还不同于那八个夫人,她们到时候拍拍屁股走了也没人说什么的,到时候就能彰显出妾比妻的优越性了,反正不是完全合理合法的,找点理由跑掉都不算大事。
在古代的规则和背景下,薄秋现在能想到的,能给自己撑腰并且提供后路的也就是娘家了。
第一个位面中的娘家地理位置上隔得远,除了基本的人情往来,在她离开位面之前都没有实质上面对面的交流;第二个位面中的娘家实在是落魄的世家,家里面那些事情都扯不清楚,根本顾不上嫁出去的薄秋,所以基本上也没有往来。
而这个位面中的娘家——薄秋认真回想了一会,竟然只能回忆出一个模糊的影子,她薄秋是薄岐的老来女,有才貌,从小见母亲和嬷嬷比见父亲和兄长更多,其余就没了。
这个情况……娘家能给自己撑腰还能提供后路?
薄秋不太有自信——这事情得反过来想,倘若是要给自己撑腰的,干嘛同意和王邶的婚事啊?
不过明日便是回门的时候,是与不是,回去一问便也都知道了,倘若娘家基本等于没用,她便自己想办法,来走出一条出路了。
越想越焦虑,薄秋感觉这个位面简直是一个让人掉头发的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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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时候,只听说了又有军报进了书房,王邶接着就与自己的幕僚们去处理事情。
薄秋听着青瀑过来说的时候,倒是只松了口气,安安心心用了晚饭,然后命人准备了回门时候需要带上的各种礼物,便倒头睡觉去了。
这么一觉睡到了天亮,薄秋睁开眼睛的时候倒是被吓了一跳,不知道什么时候王邶偷摸进了她的房门,还躺在她旁边打呼。
就着不甚明亮的晨光,薄秋打量了一下这个躺在旁边的王邶,倒是也得承认赵玲玲说的话,王邶的确是个美男子,和梅清那种出尘风流俊逸不一样,王邶这脸皮长得是英挺具有侵略性的那种凌冽美,再加上权臣霸道这种buff,倒是很适合那种霸道王爷俏王妃、霸道丞相俏娇妻、霸道皇上俏贵妃这一系列的戏码。
在薄秋这样走了神的专注目光下,王邶睁开了眼睛。
“夫人这样看着为夫,让为夫有点害羞。”清晨醒来的王邶,声音带着一些沙哑。
“呵呵,请大人自重。”薄秋回过神来,挂起了自己这两天练出来的假笑,“请大人赶紧起身,今日是回门的日子,得赶在下午之前回来。”
王邶看着薄秋,轻笑了两声,道:“不知道岳父大人会不会把我赶出来?”
“……”薄秋片刻无语,只起了身,直接跨过王邶下了床。
王邶不以为意,只等着薄秋下去之后才坐起来,然后命人进来伺候他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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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门礼这种面子上的事情,薄家还是给了王邶面子——事实上,都已经是姻亲,尽管在朝堂上薄岐仍然与王邶针锋相对,但在外人看来,王薄两家就已经是一家。
王邶骑在马上,跟在薄秋的马车旁边,远远就看到薄府门口已经有人在等待,他看了一眼身边的马车,倒是觉得新鲜——这还是他头一次跟着自己的妻子回门,尽管家里已经有了八个,但那八个都是没有回门这一说。
这么思绪翻飞了一阵,便到了薄府门口,王邶先下马,然后又等着薄秋从马车里面出来,接着便与她一起进到了薄府中,拜见了一脸面无表情的老太傅薄岐和薄夫人,接着薄秋跟着女眷去了后头,他就和薄岐往书房去了。
相互为政敌,王邶与薄岐无话可说,并且薄岐一大把年纪了,年龄差异摆在这里,实在是也没什么好说的,再后来,薄岐索性叫自己儿子出来陪着王邶说话,自己找了个借口便从书房出去了。王邶不怎么在意,几个舅兄倒是附和着说了些干巴巴的话,接着后来便直接上了酒菜,用酒菜占着嘴巴,便解除了没话找话的尴尬。
另一边薄秋见着了母亲,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被母亲抱着一通痛哭流涕,再接着,就传达了薄岐的意思:让她好好在王家搜集王邶的罪证,想办法交给他和她的哥哥们,将来王邶倒台,她就是最大的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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