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忙碌了一番就到了晚上,两人洗漱一番,根本没什么力气再做什么事情,直接就各自睡觉去了。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庄禧和薄秋两人还在床上打呼噜没起来的时候,外面就有人叫门。
庄禧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趿拉着鞋子,抓着自己鸡窝一样的头发,骂骂咧咧地去开了门,然后被他的萧贤弟萧涂给扑了个正着。
“大哥!昨天是我喝多了!”萧涂扑在庄禧身上,然后才注意到庄禧这显然还没起床的样子,顿时又心生愧疚,“大哥,我打扰你睡觉了……”
“贤弟……”庄禧语重心长地拍了拍萧涂的肩膀,“大哥没怪你什么,谁没有喝多了的时候呢?”
“但昨天嫂嫂是不是生气了……”萧涂愧疚地低着头,“我一酒醒就懊恼极了,所以一大清早就来给大哥你赔罪!”
“我们既然是好兄弟,做大哥的怎么会和你计较这点小事呢?”庄禧抹了一把脸,请了萧涂在院子里面坐了,“你先坐坐,大哥进去换身衣服出来。”
“不用不用。”萧涂摸出了鼓鼓囊囊的一大包,塞到了庄禧怀里,“这是给大哥赔罪的!大哥,以后你有困难尽管来和小弟说!”说完,他也不等庄禧说什么,转身就跑走了。
“哎?”庄禧抱着那一大包东西,趿拉着鞋子跑了两步,萧涂已经跑没影子了。
“啧,一大早上的。”庄禧用手掂了掂那包东西,心里就有数,顿时心情也好了,被吵起床的那点气也消散了,喜滋滋地哼着小曲就进屋子里面去。
薄秋已经从床上起来,换了衣服梳了头发,她见到庄禧这样子美滋滋地进来便直觉哪里不对。
“你拿什么进来了?来人是谁?”薄秋问道。
“萧涂嘛,他来道歉了。”庄禧把那包东西放桌子上,然后看向了薄秋,“应当是金银之物,你过来清清,咱们有钱用啦!”
薄秋听着这话,脚步都迟疑了,庄禧这是接了萧涂的银子?
这是他的生财之道?
这不怎么行吧???
“萧涂那人呢,就是心眼实。”庄禧一边往里间走,一边说道,“不过人倒是挺好的,仗义,谁家有难他都帮忙,我平常都忍不住想多帮帮他呢!”
庄禧这话只能反着理解——薄秋情不自禁都只想反着理解。
这哪里是想多帮帮萧涂,这是想多占占萧涂的便宜吧?
真是……
薄秋有点无言以对,她上前去解开了那包袱,果然都是黄白之物,这么大一包算下来,得快有一千两还有余了,并且散碎银子有,整块金子也有,怕不是把家底都搜刮了一遍?
这银子她看到了都不想收。
于是她便把这包袱原样包起来,然后看向了里间在穿衣服穿鞋的庄禧:“这收下做什么?一看就是别人家的家底,这让你萧贤弟家里怎么过日子?喝西北风去吗?”
庄禧抬眼看向了薄秋,只笑道:“管别人家做什么,咱们家还缺银子用呢!你那些金的银的圆的扁的都用得没几个了,咱们都要喝西北风了。”
薄秋看着庄禧,正色道:“没有银子,我们出去挣钱就是,种地纺纱做工,你现在还大小是个官,哪里需要拿别人家底银子了?”
庄禧抓了抓下巴,不开心道:“秋秋,你又说这些!上次你这么说的时候,就把你陪嫁过来那扇金屏障给当了,这次是不是还打算把你那些金头面什么的也当了?”
“要是没钱用,典当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薄秋说道,“但用别人家的钱,我做不到。非亲非故,又不是父母赠予,平白无故的,我为什么要拿别人的钱?”
“他自己觉得昨天自己做错了,要赔罪呗!”庄禧哼了一声,“反正白给的,不要白不要。”
话说到这里,薄秋算是懂了庄禧这人的思路了,占便宜脸皮厚这两点完全就是他的核心,他完全不觉得自己拿别人的东西有什么不对,在他看来那都是理所当然的。当然了,结合庄禧此人从小长到大的经历来看,有这样的想法也并不奇怪,毕竟是混着百家饭长大,事实上也的确是拿着别人的东西一路长大成人。
“你现在都开始要做官了,便不能这样。”薄秋认真地看着庄禧,“除非你这辈子就只想做个司马。”
“那……”庄禧犹疑地看向了薄秋,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其实庄禧自己心里也明白,薄秋嫁给他,乃是下嫁。
薄秋家里虽然不是什么大富之家,但是薄家在整个赵郡家族势力庞大,薄秋家里这支是旁支,虽然离得远了一些,但在赵郡还是在家族的庇荫之下的。他一路混着长大,娶到薄秋的时候,他激动得半晚上都没睡着……千金小姐下嫁,这是他做的梦突然实现了啊!
他娶薄秋之前预想是她或许有点大小姐的脾气,谁想到薄秋性情随和并没有什么架子,嫁妆虽然不算太丰厚但出手也是大方,他从来很懂推己及人,于是就乐意把家里大小事情都给包圆了,乐意在家里做丫鬟奴婢们做的事情,也开始花心思钻营,想出人头地了。
当然了,家里一套外面一套,他琢磨着只要自己在外面的事情瞒住薄秋,再解决好了银钱问题,那就万事不愁。
但这会听着薄秋说的话,他心里忽然又有些打鼓。
他情不自禁地去看薄秋,暗戳戳地想,秋秋是不是什么都知道?只是装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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