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判决不可谓不严苛, 但就算是张大人的心腹好友,也绝不敢为他说半句求情的话。谋逆本是灭九族的大罪,何况贤妃直接出手害死了陛下的妃嫔和皇嗣,张家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只能算是自作孽不可活的咎由自取了。
与之相比,皇贵太妃去了皇寺为国祈福的动静就小的不能再小, 便是有心人注意到也会立刻被人带节奏。无非是宫中最近是是非非太乱,皇贵太妃觉得烦了才出宫去清静清静;或是贤亲王即将娶妃,她老人家是去求菩萨保佑贤亲王一发入魂三年抱俩的。
以上两种说法都比皇贵太妃被“发配”出去更合理。尤其看看贤亲王顶着总理大臣的官衔被陛下支使的团团转,一边还要收拾王府和聘礼准备迎娶王妃, 更无人会觉得是这兄弟俩之间出了什么变故。
至于十几日前贤亲王与锦婕妤之间的八卦?不好意思,人家一个要娶亲,一个依旧宠冠后宫,以陛下的圣明,显然那八卦就是叛党捏出来对付贤亲王的,完全就是毫无根据的胡说八道。
旧的流言总是被新的流言所代替,如今京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话题已经是贤亲王给闵小姐准备的聘礼和即将进宫的仙余公主。至于唐莹闷声发大财,没什么阻碍的被陛下升了位份,
实则三品以上的妃嫔晋位,前朝若是有理有据,也是可以驳回陛下旨意的。不过礼部和宗人府的前任主官都牵进了六王八王的叛乱中被革职查办,新上任的两位全是陛下心腹,自然不会在这种小问题上与陛下作对。
而大部分朝臣只当这是对锦婕妤名誉受损的补偿,或干脆是陛下偏宠。唯有部分知情人和少数聪明人猜到陛下在狩猎场将计就计与前一日锦婕妤惊马之间多少有些关联,这样算起来可是救驾之功,别说升上一级,就算直接升到妃也没什么可说的。
前朝没人找锦昭仪的麻烦,宫中妃嫔虽是依旧羡慕嫉妒恨,却绝不敢对景华宫这位做任何小动作——君不见在行宫给锦昭仪找麻烦的慧婕妤和孙贵嫔,这会儿已经被折腾成什么样儿了。
虽说两位位份没降份例没少,可内务府送去的东西就是这样那样的不合心意。偏偏她们还说不得人家那里做错了,否则内务府总管转头便一状告到德妃跟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喊冤。
人证物证俱在,德妃娘娘秉公断案,立刻给慧婕妤和孙贵嫔送了顶骄奢放纵的大帽子。然后大手一挥,两位娘娘喜提禁足免打扰待遇和白天抄宫规晚上抄佛经的日常任务。至于什么时候结束?用德妃的话来说,“惩罚不是目的而是手段,她俩什么时候改好了,自然就不用受罚了。”
可这改好不改好的也得有个具体标准啊,反过来说不就是德妃什么时候消气了什么时候才给她们放出来么?这一招杀鸡儆猴——不,准确的说,叫杀猴儆鸡也没错,直接吓的后宫那些有点儿歪心思的小主小妃子们老老实实,什么都不敢干了。
唐莹听景华宫的小宫女说过慧婕妤的“惨状”,心中倒没什么波澜。只是请魏姑姑又做了些好吃的,亲自送到长乐宫里谢过德妃。
德妃有美人豆腐吃就尽够了,拉着唐莹好一阵磨搓,得意洋洋的笑:“这算什么,本宫就是要让后宫的女人们都拎清了,别的事儿本宫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敢跟你作对,那就是跟本宫作对,本宫有的是法子治她。”
这霸气侧漏的也是没谁了,唐莹看的眼中小星星都快涌出来了。
德妃拉过她咬耳朵:“别管那些阿猫阿狗了,本宫问你,你可叫了糖糖日日给你请脉?”
她眼中的期待如此明显,唐莹瞬间又脸了红,支支吾吾的摇头:“哪有这样快的嘛,自那次到现在都不到十天。”
“你月事在什么时候来?”德妃掐着手指算:“按说这段时间正是你最好受孕的时候,你可得把陛下拉住了,让他好好给你使劲。”
唐莹臊的干脆带着清玻落荒而逃。
其实不用德妃刻意交代,沈元洲也没打算宠幸唐莹之外的女人。不仅是他早已习惯了独宠唐莹,实则从他那日动了心思停了唐莹避孕的药,便有一种执念在他心中越发强烈——他想要一个唐莹为他生的小皇子,由他们一同悉心抚养,成为他的继承人。
后宫的妃子们已经绝望放弃了。这都不是争宠不争宠的问题。实则锦昭仪从来都没正儿八经争宠过,可有陛下偏心,又有德妃镇着,就算她们绞尽脑汁拼尽手段,也不过成为个笑话而已。
或许是因为大家都佛系了,后宫的氛围反而难得的风平浪静。又过了几日,行宫那些使团被鸿胪寺一众官员坑的差不多,也准备打道回府去和各家国主复命了。贤亲王和周丞相代表陛下在行宫再次设宴款待使团为他们送行,而若依公主和另几位和亲的部族公主则由陛下派宗人府的主官为特使,敲锣打鼓的迎进皇宫。
和亲公主虽说是公主,但进了后宫就是陛下的女人。沈元洲也是个狠的,连位份都没给太高,除了若依公主获封云婕妤,其她几位都被塞在了贵嫔道贵人之间,一副进了宫就被扔在一边的模样。
便是若依公主也没得到陛下多少垂怜,除了入宫当日被翻了牌子,之后就再无帝宠临幸。沈元洲自顾自的独宠唐莹,连着好几日的大开私库给唐莹送了不少好东西。
眼红的自然不少,也有希望若依公主能分了锦昭仪圣宠的人失望叹息。反倒是若依公主镇定自若,每日学学琴棋书画逛逛御花园也不亦热乎。偶尔听到些阴阳怪气嚼舌根的“劝告”,便装出“外乡人听不懂你们官话”的模样,让那些挑唆之人无计可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