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庭,你太让我失望了,这话怎么能从你的嘴里说出来,身为我们江家的下一任继承人,你的大局观呢?家族利益你都不考虑吗?”
江振庭骤然抬起头道,“爷爷,不与振初正面为敌,答应他的要求,让他满意离开,就是我的大局观,因为您在十多年前所做的那个错误决定,已经让族里失去一个优秀的族人,现在,我们不能再给族里竖起一个强敌!”
“放肆!是谁教你敢这样和我说话的!”
江为耀先是陪笑道,“爸,您老别生气,振庭今晚估计是受了委屈和刺激,才会有口无心,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随后又转头瞪向江振庭厉声训斥道,“振庭,怎么跟你爷爷说话的,快给我跪下向你爷爷道歉!”
话一出口,江振庭虽然心里不服,但理智告诉他,确实是他失言,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族人的面指责江承志,因此,他并没有反抗的跪到江承志身前低头道。
“对不起,爷爷,我绝对没有指责您老的意思,振初对家里的态度实在冷漠,甚至还有怨恨,才让我认为,我们已经没有必要再试图挽回他,否则,只会让我们自取其辱,那位何总指挥也给我一种来者不善的感觉!”
江承志冷着脸道。
“哼!一点心机和谋略都没有,你就不能好好想想如何做,才能让他回心转意,反而还说这种丧气话,那个姓何的被传得再厉害,她也没资格干涉别人的家事!”
他话音刚落下,就有江氏族人不迫不及待的附和道。
“是啊,振庭,振初对家里有心结、有误解,是因为他没在族里长大,不懂家族的存在对他的意义,你们接下来能共事一段时间,只要你多照顾照顾他,再投其所好,肯定能有机会哄他回心转意的,那位何教授与我们江家又没什么恩怨,肯定不会无端跟我们过不去的!”
那不是简单的心结,更不是误解,亲眼看到自己的妈妈被爸爸江为意所伤,事后亲族皆包庇凶手,让凶手继续逍遥法外不说,还任由凶手厚颜无耻的拿着他妈妈的财产潇洒挥霍,这才是最让江振庭大受刺激,甚至还导致他口不择言的根本原因。
低着头的江振庭虽然明知道只要他再顺从些,放低些姿态,他之前失言的事,就能自此揭过,但他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道。
“我今天为了劝振初,拿族里对他的养育之恩说事,但他回了我一句,他妈妈的遗产一直在族里!”
这话出,场上顿时再次变得寂静无声,本来正在各抒己见,商量着要如何做,才能投其所好,哄回江振初的众人,瞬间将目光分别落到江承平与江为意身上,或在两人身上游移。
江承志再次怒拍茶几道,“散了,都给我散了!”
很少见到江承志在人前如此失态,众族人立刻乖顺的起身离开,不敢多说一个不字,仍跪在地上的江振庭看着这一幕,心中涌出一股莫名快感之余,更多的却是感到悲哀与无奈。
他的爷爷一世英雄,却莫名在人到中年的时候,遇上一位真爱,也就是他的五叔江为意的生母,两个都已错过生育黄金期的人,却意外有了江为意。
结果临近生产前,江承志的这位真爱遭遇意外,生下江为意后就离世,从此成为江承志念念不忘的白月光,还将真爱的孩子带回江家大宅,交给他们的原配抚养,对外声称是他的原配夫人所生。
没了真爱,对于这位真爱留下的爱情结晶,江承志本就十分宠爱,再加上江夫人的有意放纵与捧杀,成功将资质本来不错的江为意养成一无事处的草包。
家族的财产都是有数的,为了彰显他身为族长公正无私,江承志纵然有心,也不便对最心爱的小儿子偏心太过,又见他从小就养成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就在他刚成年之际,就为他订下豪富之家沈氏的女儿。
为的就是沈家所以提供的丰厚嫁妆,沈家是个极擅长经营,却在政坛没什么大靠山的富商家族,当时正值沈家的产业遭遇对手的打压,急需找人帮忙打点。
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图财,一个图权,双方一拍即合,短时间内就走完从订婚到结婚生子的过程,最初两年,夫妻感情还不错。
随着江为意的年龄增加,相貌英俊出手大方的江为意,身边围绕着各色前仆后继的女子,江振初的妈妈恼怒之下,拒绝再给江为意在外面的花天酒地买单,两人的夫妻关系急剧恶化。
两人留给江振初的最深的印象,就是双方持续不断的争吵,以及后来亲妈被亲爸给失手害了的一幕,令江振初从此陷入自闭的状态,还经常出现暴力行为。
江家为粉饰太平,给沈家许下大量好处,才令这件事不了了之,唯有与妹妹感情最为深厚的江家小舅舅沈长庆,坚持不愿放过罪魁祸首江为意。
却在看到江振初的状态后,也不得不妥协,从而获以此为把柄,争取到江振初的监护权,带着他背井离乡远走东安城。
对江家来说,拿一个已经废了的孩子交换江家的声誉,可谓是笔很划算的交易。
在过去这些年里,虽然江家会按往相关帐户中打一笔钱,作为江振初的抚养费,每年这些与他血缘最亲近的江家人,还会与江振初进行一次视频通讯,美其名曰是沟通感情。
但是,不需要他的舅舅沈长庆说江家如何,自幼便早慧的江振初就一直深深的记得在江家的那些经历,就连找专家对他实施催眠式的遗忘性治疗,都无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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