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看着和外面一个坊都不差了。”令韵赞叹道。
马车一路走走停停,按着手上的地图,众人没费多少工夫便来到了玉落园。
被乳娘抱下马车,苍纯抬头去看眼前的玉落园,如同预料中的是个新院子,不过,石青色的院墙呈现出雨过天晴的剔透之美,让这座院子带上了清浅的岁月感。
院门的匾额上,玉落园三个清逸婉秀的行书字体跃然其上。
苍纯满意地勾了勾唇角,从乳娘怀中下来,带头往院中走去。
推开院门,图册上那个阔朗舒适的院落真实再现在苍纯眼中,她抬脚走进去,沿着脚下的鹅卵石小径走到了门廊前。
另一边,令韵已经忙了起来,指挥着带来的下人将马车上的行李搬进来,葛妈妈用自己的经验在旁边做指点,简娘子也跟着帮忙搭手。
苍纯只在外面站了一盏茶的时间,今后属于她的闺房就已经大致布置好了。
家具是前不久事先丈量好屋子后量身打造的,里里外外清一色的黄花梨,拔步床、镜台、书架、衣柜、花架、盆架、绣着山水水墨的双面绣屏风、贵妃榻、绣墩、香几等无一不精美大气,将空间不小的寝室装饰得美轮美奂。
此时,苍纯用惯的私人物品已经被千树等丫鬟按照她的习惯一一摆放好,清新欲滴的兰草、飘逸的秋香色纱帐、颜色鲜亮的貂皮地毯、精美的古董摆设、茶具瓷器、松烟色的蝉翼纱纱窗、各种缎面的引枕座垫等物给本来冷清的寝室增添了不少鲜活和人气。
寝室用漏窗隔成一大一小两个部分,大的那部分是闺房,小的那部分只放了一张罗汉床和一面衣架,罗汉床上放着炕桌,并不作为寝具,而是作为起居用膳之处。
苍纯正将行李中的一些小物件拿出来,画楼捧着几枝朱红色的月季走了进来,行了礼笑吟吟道:“姑娘,院里的月季正开得好,奴婢给您插花瓶里放着熏熏屋子可好?”
苍纯看去,那月季果然开得好,娇艳欲滴,还沾着几点露珠,便点了头,想了想道:“放外间吧,那里刚好有个空着的架子。另外,月季开得可多?”
“多着呢,簇簇拥拥的都是。”
“只有朱红色的?”
“不是,还有粉红、橙黄和白的,不过朱红色最是大气。”
“那你去打听一下马府、赵府、宋府、刘府、李府的五位姑娘住哪个院子,若她们那儿不忙乱,就每种颜色的送两支过去,权当我的一点心意。”苍纯就是这样的性子,若是有心相交,便能做得比谁都妥帖,若是无心相交,便连表面功夫都不愿做。
“知道了,奴婢这就去打听。”画楼自然知道主子口中的几府是哪几府,蹲身行了礼,便退出去办差了。
画楼离开后,苍纯看着正拿着花瓶摆弄月季的鹊喜道:“从库房中取两个圆肚釉彩花瓶,插了月季分别给苍海苍鹭屋里送去。”那两个小妮子正欣喜地参观自己的新闺房呢。
“奴婢这就去。”闻言,鹊喜将最后一枝月季插好,行了礼捧着花瓶出去了。
“主子,你看我发现什么好东西了?”这时候,苍海兴冲跑了进来,身后是同样一脸开心的苍鹭。
苍纯眯眼看着她们手中拿的东西,“梨和……甘蔗?”
苍海用力点头,一脸欢喜道:“就在我房间窗口,种了一棵梨树,结的还是雪梨,这个甘蔗是在院脚发现的,只有几根,都可以吃了。”
苍鹭笑着补充道:“我还看到了无花果树、葡萄树、番石榴树和樱桃树,一年四季的水果都有,就是不多,每样只有一棵,不过主子一个人吃是尽够了。”
苍纯虽不像她们那样对吃的那么在意,但见她们这样高兴,也跟着心情不错起来,浅笑着问道:“怎么样,对你们的新房间满意吗?”作为契姐妹,她们的一应用度待遇虽和她没法比,但比之一般的小官宦家的姑娘也不差,从生下来就有自己独立寝室,在她的院子里,也就奶娘和乳娘能和她们有一样的待遇了。
两人闻言眼睛立刻亮了,苍海一脸欣喜道:“主子,那些家具好漂亮!”
苍鹭附和地点头,“没错,而且雕的都是我喜欢的荷花。”
“我的是石榴花,也很漂亮。”
她们二人在逸清轩的房间不比这里小,她们倒没觉出有什么差异,但全新的家具就让她们欢喜了。
苍纯听乳娘说过,玉落园的家具都是黄花梨的,包括下人居住的地方,只年份有所差别。
也只有阿娘那样的身家才能有这么大的手笔了。
不过,西苍人对待下人和苍纯所知的有很大不同,虽说下人的生杀大权仍旧掌控在主子手中,但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下人基本都不会受到皮肉之苦。造成这样的现象,一来是因为女人的性格天性上就比较柔软,二来是西苍并不存在婚姻,身为普通人的下人也没有孩子,私心有限,一身荣辱都系在主子身上,叛变的可能很低。
最重要的一点是,术能师中有一种特殊的存在——契约术能师。这类术能师先不说战斗力如何,却大多能制造出具有强大约束力的契约物品。只要有条件的家族,对下人的管理都会用上主仆契约物品。
也就是说,虽然从法律名义上讲,只要毁了主子手中的卖身契以及在官衙案卷上消去奴籍,下人便是自由身,但只要主家不解开主仆契约,便得不到真正意义上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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