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都不见晏渊冰的人影,苍纯心里有些不妙,又忍不住安慰自己可能想多了。晏渊冰那样的聪明人,没有得到明确答案,又怎么会轻易误会。
于是,这一天,苍海急急忙忙跑进来,一连兴奋地喊:“出大事了!”的时候,苍纯心中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看着出现在堂屋和阿娘交谈的两兄弟,苍纯原以为自己会愤怒会不满,但事实上,她的心情却是意外的平静。
扫过屋里被摆得满满当当的礼盒。苍纯微微蹙眉。耳边就听到了昭晟帝所说的来意。
“这次前来。是为了舍弟与令嫒的婚事。考虑到诸位近日就要回启程返,所以聘礼准备得略有仓促,还请不要怪罪。”
昭晟帝的语气温和。神情是往常所没有的轻松愉悦。
越蒙闻言一呆,下意识看向苍纯,苍纯却是一惊,目光直直看向晏渊冰。
注意力原本就放在苍纯身上的晏渊冰自然立时就发现了她的目光,对着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苍纯眉头微蹙,“你就没有一个解释吗?”
“什么解释?”晏渊冰一愣,神色一片茫然。
苍纯知道他是在装傻,深吸一口气咬牙道:“我没有说过要嫁给你。”
“可是我们不是连成婚后的相处方式都商谈好了吗?”晏渊冰一脸吃惊,“我们还说好了等银耀母河恢复后用我们两个的精血凝炼胎茧。”却是避重就轻。
若换个人,可能就会翻脸不承认。但苍纯两辈子都习惯了坦率。不会撒谎,若是有个心理准备,说不定还是糊弄下人,但这猛不丁的碰上,就难为她了。
苍纯嘴巴开合好几次,却到底没能说出反驳的话。
这样的情形看在其他人眼中,就理解成了默认。
“这事……”越蒙这会也为难了,她这辈子经历的事情也算不少了,但求亲却是头一回,关键是她还弄不太清女儿的心思,听那晏渊冰的意思两人私下应该是有所协商的,但事先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让她就这样把女儿给嫁出去……
“我能和阿纯单独谈谈吗?”就在这时,晏渊冰提出了这样的请求。
昭晟帝有些意外,越蒙想了想就同意了,目送他们出去。
“你想谈什么?”站在院子里,苍纯撇了撇嘴问道。
“我希望阿纯能嫁给我。”晏渊冰仍旧老调常谈。
苍纯怒瞪着她,晏渊冰不为所动,有条不絮道:“我其实很奇怪,阿纯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我?”
顿了顿,他的嘴角勾起一个浅笑,“明明你是喜欢我的。”
苍纯闻言一僵,旋即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
晏渊冰又笑,他伸手揽住苍纯,“阿纯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问出这句话,他面上镇定,心里其实非常忐忑。
苍纯抿了抿唇,认真想了一会,点头道:“想。”
晏渊冰忍不住眯起了眼睛,他喜欢这样坦率诚实的阿纯,而不是像其他女人那样情绪化。
口是心非这个词,真的很难在阿纯身上找到。
干净、直白,甚至有着小孩子才有的稚嫩,同时又不幼稚,冷静聪慧,有着大多数成人都没有的通透明澈。
最重要的是,只有这个女人,总是能触及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让他想要将她放在心里呵护一辈子。
如同他缺失的圆满。
“那我们成亲不好吗?”晏渊冰的声音温柔入骨。
他捧起苍纯柔嫩的脸颊,呼吸喷洒在她的下巴,目光缱绻而炙热,“阿纯嫁给我不好吗?”
“好。”或许是他的声音太过温柔,或许是他的神情太过真挚,等回过神来时,苍纯已经吐出了这样的字眼。
意外的,她并不后悔,心里反而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定感。
如同前世爸爸妈妈还在她的身边,她还是被他们捧在手心的小公主。
苍纯的神情一片恍惚,回过神来时,却发现晏渊冰泪流满面,被眼泪洗过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如同世界上只有她一个,其他全部不存在一般。
“怎,怎么了?”苍纯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谢谢,谢谢……”晏渊冰哽咽着将她抱进怀里,哭得像个孩子一样,“谢谢你愿意嫁给我。”
她和晏渊冰从幼时便相识,但这还是第一次看他正儿八经地哭。
苍纯闻言哭笑不得的同时心里又忍不住酸酸软软的。
她想,她应该是一个可恶的女人,才会把他欺负到这样。
晏渊冰坐在葡萄架子下的躺椅上,苍纯被他抱着坐在他怀里,他时不时去揪一下苍纯的头发,或者把玩她的衣袖,一副欢喜得不自禁的样子。
苍纯也由着他。
晏渊冰抱着苍纯腰的手紧了紧,声音含糊道:“我一直想着阿纯能成为我的妻子,想得心都发疼了。”
苍纯将脑袋靠在他胸口,微弯着眼睛一个劲笑,静静地听他说。
“那年我回来的时候,宗室给我送了两个女人,还用激将法激我,我差点都上当了。她们长得没阿纯好看,声音也没有阿纯好听,虚伪做作,身上的脂粉味儿能把人熏死,一点也没有阿纯的好闻。”
“后来还有人给我送来两个娈童,我被恶心得两天没吃饭。”
“前些年我带着手下去凉州剿匪,从匪窝里搜刮到一块黄玉髓,看那纯净度,目测有上千年了,流光溢彩的可漂亮了,我本来打算留给阿纯的,可以后来被人磕破了,有了瑕疵,我就随手扔给属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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