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都心不在焉,而后瘫坐在椅子上,听文妃给她讲一些好笑的话本,面上不笑,心里得了些安慰。
虽然顾闫跑了,但好在还有文妃能懂她的心,刚才吃的午膳也是她喜欢的,屋里的熏香也很清淡。她从前竟然没有注意到,文语敬对她也挺上心的。
文妃刚讲完一个话本,收拾书的时候,余光瞥见女帝看他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随后,女帝开口道:“还好有你在,还好你能懂朕。”这话诡异又肉麻,叫文妃一个不近女色的道士听了,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忍不住怀疑,陛下是不是因为皇后的离开变得有点多愁善感、神经质了。
作为一个清修的道士,文语敬从不说谎,面对女帝突如其来的“告白”,他并没有受宠若惊,反而放下书,搬了凳子坐到她身边,为她开解。
“陛下是如何知道臣妾懂陛下?”
突然被问起来,宋天清有些猝不及防,便依照心里的感觉,直言道:“你宫里总是为朕准备了朕喜欢吃的点心和饭菜,还有熏香,也是因为知道朕容易过敏才换的吧,还有你常常给朕讲话本,明明是个读经看道的道士,若不是为了朕,怎么会看这种俗物呢?”
这一连串下来,宋天清倒是把自己给感动到,若是有人这样处处在意她,她怎能不为此感动。
只是文语敬并未接下这些感动,反而一字一句同她说出实情,每一件都解释清楚。
“臣妾平日只吃素菜喝开水,这些点心饭菜臣妾都不知是什么味道,怎么能为陛下准备呢。臣妾刚入宫时,文宇宫里的一切都是皇后殿下准备的,连厨子和点心师也是皇后殿下安排的,说是陛下喜欢来臣妾这里,叫他们多做您喜欢吃的。”
“熏香也是皇后殿下来过后,叫臣妾全部换掉的。”
听了这些,宋天清内心震惊。
不知不觉间,她的生活早已经被顾闫充满,就算她极力躲开,望着那些看似深爱着她的人,也只是在看顾闫的背影而已。
“那话本呢?难道你一直都不喜欢读话本吗?”说话带着委屈的语气,宋天清没有想到,自己一直挺喜欢文语敬,只是因为把顾闫对她的用心看错成了文语敬对他的好。
虽然说这些话会让女帝不开心,但文妃还是要如实告知。
“入宫之前,臣妾是没看过那些话本。后来是陛下偶尔同臣妾谈了一嘴说想看话本,臣妾没放在心上,从皇后殿下说起后,皇后殿下托人出宫去买来的这些话本,叫臣妾读给您听,也算为您解闷儿。”
“还有去年此时,您想纳林丞相为妃的事,皇后殿下一早便察觉了。却为了照顾陛下的颜面,没有当面撞破此事。”
听完这些话,宋天清直想哭。
顾闫这个大笨蛋,为什么不说呢?若是知道他总是为自己这样默默付出,她还要什么王子,还爱什么美人。
难道她是眼瞎了吗?为什么顾闫对她那么好,她却一点都看不见。
相识二十年,相知十二年,成婚八年,却从未相恋过。
朕到底爱过顾闫吗?
女帝陷入了深刻的自我检讨中。
恍惚间,想起自己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很任性妄为,那时顾闫还是他身边的小护卫。自己调皮又任性,喜欢爬到御花园的一棵枣树上打枣子玩,却因为怕高不敢从树上下来。
所有人都慌乱着要去寻□□将她请下去,唯有年少的顾闫站在树下向她张开怀抱,鼓励她跳下去。
那棵枣树并不高,宋天清至今仍旧清楚的记得,她不顾宫人劝阻,喊着“顾闫哥哥”腾空跃下,扑进那个小小的怀抱时,内心是如何的安稳又欢喜,她知道自己被顾闫在意着,自己就是他的全世界。
于是一直理所应当地享受着他给自己的珍惜与疼爱,在他心上撒野,肆意妄为。
宋天清又在心里问自己,她到底爱不爱顾闫,她知道什么是爱吗。
想到生命中不会再有顾闫出现,她心痛到快要窒息,眼泪都流下来了。
整个东齐有多少青年才俊,偌大的后宫又有多少人围着她转,分明她有着滔天的权势和无与伦比的美貌,但真心爱她,真心待她的,只有顾闫。
走在空荡的御花园里,宫人们隔着很远跟在后面,连梁如和刘公公都不得上前。
走在路上低着头,宋天清从未觉得这条路这样的长,紧闭着的承庆宫门,已经凋落了春花,还有逃开她身边的顾闫。
回不到从前了。
脚步忽然停在一人前,面前被高大的身影遮挡,宋天清晃了神,心底期待着是不是他回来了,抬起头来时却没有想象的惊喜,顾闫不会无限期的放任她作天作地,挡住她去路的人只是王子而已。
“朕今天没心情。”宋天清低沉着情绪,又补充了一句,“以后也不会再同王子说什么了,朕会派人护送你回西夷。”
自皇后走后,女帝整个人都不对劲了,刚开始还同美人同睡,这两天却憔悴又疲倦,苏尔德想趁着皇后不在,女帝内心空虚的时候,趁虚而入,没想到却得到这样的回答。
他不打算退缩,再一次不顾礼数,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柔声道:“陛下,我就不行吗?就算皇后殿下不在,苏苏也会好生侍奉陛下,皇后殿下带给陛下的伤痛,苏苏会为陛下填补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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