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哦”了一声,继续低头啃玉米,还差一半左右。
杜仲:“……”
他弯腰拉了一边的小凳子坐下:“哎你这表情,见到我不开心吗?”
纪揽月照旧闭上了眼睛:“我睡不好,你睡到日上三竿,换你你开心吗?”
也不是日上三竿,天亮得早,就显得时间漫长了许多。
杜仲故意道:“嘿嘿嘿,吃饱喝足睡好的感受真棒啊!”
纪揽月:“哼哼。”
杜仲:“裴逸青呢,我看今天的通告单上有他。”
说起影帝,纪揽月顿了顿,半晌后才答道:“不知道啊,化妆去了吧。”
杜仲不疑有他,左右看了看:“除非意外,他一般不迟到,影帝挺敬业的。”
纪揽月继续吃东西。
杜仲找了一圈没看见,不过这里人多,又杂乱,旁边还有一排屋子,指不定人到了哪里去。
他也没纠结,转过头来叮嘱自家艺人:“他演技很好,你多跟着学学。”
纪揽月懒得理他。
杜仲也就是随口一说,纪揽月的学习能力他是放心的。
又跟她待了几分钟,那边哒哒哒跑过来一人。
“纪老师,要上妆了。”她额头冒着汗。
纪揽月啃完了最后一粒玉米,睁开眼睛,她道:“哦。”
然后把手里的玉米芯向前一递,杜仲一脸莫名其妙,但下意识接了过来。
“什么?”他问。
纪揽月:“丢垃圾,记得分类。”
杜仲:“…………”
·
女主陆晨清有个神仙师父,小时候她身体不好,父母送她到了这里休养。长大后,她有了困难,实在无能为力,于是又来找她师父。
裴逸青要扮演的,就是这样的一个角色。
在陆晨清心里,他无所不能,他无比强大。
但他最后,因这唯一的弟子而死。
那是云海之上的雪,是松间的露,是不染凡尘的风。可是最终,雪沾土成为泥泞,露落入枯枝烂叶消失不见,风混着血飘向远方。
天真机灵的少女,用手背抹着泪,站了起来。
闻人泠,除父母之外,在陆晨清生命里最重要的一个人。他也是延续了陆晨清生命的人。
纪揽月换好衣服出来,裴逸青已经在外面跟导演聊了一会儿了。
纪揽月扭头问:“为什么所有的高人都是白色衣裳?”
她最近也补了不少的剧,有些是慢慢看的,有些直接倍速过去。但古装剧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一个只穿白色衣裳的角色。
旁边的人:“额……这……因为好看?”
古装嘛,要的就是飘逸仙气,白色很衬人啊,尤其是血落在上面……
纪揽月又想到:“哦,为什么每一个白色衣裳的主人,都很惨?除了主角以外都会死。”
旁边的人:“额……这……剧情需要?”
而且也不是都死了吧?
纪揽月定定地看了她几眼。
人有些紧张:“怎、怎么了?”
纪揽月叹气:“算了。”
她往前走去。
人在原地:“???”等下,我怎么觉着自己被怒其不争了呢?
·
跟裴逸青搭戏很舒服,他有自己的节奏,会带人快速进入剧情。
前一秒还在戏外跟工作人员说打光和镜头以及动线,下一秒导演喊“开始”他就能瞬间进入该有的状态。
那边一“卡”,他半分情感都不带,即刻出戏。
纪揽月:“……”哇哦,厉害。
她不行,出来后再进入,她都需要一段时间。
不长,但总是需要的。
要演的剧情是陆晨清把师父请来帮忙解决问题,一路上撒娇卖萌的,很是乖巧。
纪揽月对着那张浅笑的脸,最开始有点不自在,莫名就想起来早上。
那会儿愣神没意识,现在回想起来就觉得好像有点不一样。
她长公主的脑袋哎,谁敢摸啊?
也就她父皇母妃皇后还有大将军摸过了,哦,来这里以后纪长风和爹妈爷爷奶奶也摸过。
纪揽月思绪飘得远,数了一圈发现人还挺多,瞬间就沉默了。
于是她就不想了。
她十九,演个十六七的少女倒是挺信手拈来的,撒娇卖萌也会,只是她不经常用而已。
也演“陆晨清”有一段时间了,进入状态后纪揽月适应良好,跟她日常很不一样。
但开始以后,裴逸青笑着摸了摸她头顶,纪揽月还是有点愣。
做好的发型,都是固定很紧的,也没有早上松散长发那般可以揉起来,裴逸青只是轻轻拍了拍。
纪揽月没想到他会这样动作,当场就怔住了。
“卡——”那边,导演喊了暂停。
裴逸青立即解释:“刚才跟导演商量了一下,说是加些小动作显示两人的熟络和亲昵。”
纪揽月抬眸看了他一眼,裴逸青脸上一派淡定磊落。
“是、是吗?”她轻蹙了眉头。
裴逸青反问:“不然呢?”
纪揽月用手指挠了挠自己耳朵,她道:“那要跟我说的。”
裴逸青笑道:“嗯,下一次对戏时候跟你说。”
方空在场边痴呆地看着重重打光板和镜头前的裴逸青,对这个好友的不要脸程度再一次有了新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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