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风言风语,都说是我们扈家做的,就连臣妾听着就要信以为真了。可臣妾图什么呀?”扈昭仪哭得更大声了。
“便是臣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这事儿到底是发生在我们扈家的画舫上的呀!臣妾对不起陛下,臣妾无颜站起来。”
谢珠藏和玄玉韫停在养心殿门口,一时不知该不该走进去。
玄汉帝看到了他们二人,招了招手,又伸手去扶扈昭仪:“好了好了,哭得跟个小猫儿似的。韫儿和阿藏都到了,你还跪着,成什么样子。”
扈昭仪嘤嘤哭着,就着玄汉帝的手站起来,看着阿藏哭道:“多亏了阿藏,那样紧急的时候,还这般有先见之明、胸有成竹!要……要不是阿藏机敏,周四姑娘就保不下来了!”
一句“先见之明”,让谢珠藏和玄玉韫一起抬起头来。
玄玉韫立刻道:“父皇明鉴,儿臣和阿藏去集庆街上,正巧遇到有人恶意在阿梨家的铺子里生事。当时儿臣就叮嘱过阿藏,切莫往人多的地方去,免得摔倒被踩踏。”
扈昭仪一听玄玉韫这么说,马上就收敛了暗藏的锋芒,违心地夸道:“原来坊间夸的那智断案的小公子是殿下,难怪阿藏如此机敏,是有殿下的指点呀。”
“好了好了。”玄汉帝无奈地给扈昭仪递帕子:“别哭了,嗯?孩子们不都好好地站在我们面前么。只是程小郎君那儿……”
“臣妾已经命人送礼过去了,程小郎君也是个福大命大的。”扈昭仪娇柔地抹了抹泪。
“朕也命人去查过了,看来就是个意外。”玄汉帝对玄玉韫和谢珠藏叹了口气:“朕让你们来,也是知会你们一声。”
玄汉帝说着,示意高望把奏章交给玄玉韫。
玄玉韫翻开奏章,粗略地扫了一眼,就沉声道:“儿臣明白。”
他焉能不明白。
玄汉帝点了点头:“明白就好。好了,朕给你放两天假,这两日就不必去文华殿了,好好在毓庆宫休息吧。”
“臣妾那儿有一株百年的老人参,是陛下赏臣妾的,殿下和阿藏且带回去泡水泡汤喝吧。”扈昭仪紧接着道。
玄汉帝无奈地瞥了她一眼:“你呀你呀。罢了,你们就领了扈昭仪的好意,回去吧。”
玄玉韫和谢珠藏都没有多说,简单地应了下来,就退出了养心殿。
他们才从养心殿走出去,就看到三皇子手中提着食盒,迎面而来。
玄玉韫脚步一滞。
三皇子的生母身份低微,是趁着昭敬皇后怀孕,爬床的宫女,这导致三皇子在宫中一向跟个隐形人似的。这还是第一次,玄玉韫在养心殿外遇到三皇子。
“二哥。”三皇子木愣愣地向玄玉韫行礼。
玄玉韫眉头微蹙:“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父皇心情不好……”三皇子低着头,声音细如蚊呐。
玄玉韫唇边浮现出一抹冷笑,但这抹笑容转瞬即逝。玄玉韫忍了下来,面无表情地颔首道:“有心了。”
玄玉韫说罢,只觉得跟吞了苍蝇似的,带着谢珠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养心殿。
*
玄玉韫和谢珠藏一回毓庆宫,玄玉韫的脸色就彻底地沉了下来。
谢珠藏抿了抿唇,亲自给玄玉韫斟茶,然后在他的茶盏里,舀了两勺五倍子花蜜。
玄玉韫皱着眉头推开杯子:“你这蜜也加的太多了,也只有你才喜欢这样的蜜茶。孤不要。”
谢珠藏拿小勺搅了搅,舀了一勺,坚持要递到玄玉韫的唇边。
玄玉韫瞥她一眼,尝了一口,嫌弃地道:“太甜了。”
“甜……才不苦。”谢珠藏轻声道。
玄玉韫嗤笑一声,自己拿了小勺,舀了一勺递给谢珠藏:“张嘴。”
谢珠藏多乖呢,当即就张了嘴,饮了这一勺蜜茶。然后她也皱了皱眉头:“好像是……太、太甜了点……”
玄玉韫乐了,他把勺子丢进杯盏里,伸展了身体,整个人紧绷的不悦,好像也随之流泻而出。
谢珠藏这才笑了,她重新换过一杯茶,对玄玉韫道:“我要……开始练、练、练绕口令了。”她收敛了笑容,正色道:“我一急,就、就说不出话。”
这几次,她已经深刻地意识到,仅仅在西殿练笑话,是远远不够的。如果她足够伶牙俐齿,方才在养心殿,就不会让扈昭仪还敢这么明着给玄汉帝上眼药。更不用说赏梅宴、上元节发生的事了。
玄玉韫抿了抿唇,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应下来。
然而,谢珠藏目光坚定地道:“我要……在……萱、萱椿亭练。”
玄玉韫一愣。萱椿亭是继德堂后小花园里的一座亭子,毓庆宫的宫女和宫侍来来往往,经常会路过那儿。
“你要在萱椿亭练绕口令?”玄玉韫又问了一遍,他有些难以置信。
谢珠藏点了点头,看着玄玉韫,掷地有声地道:“对。”
玄玉韫拧起眉,还没来得及说话,槐嬷嬷领着两队人走了进来:“姑娘,翊坤宫和延祺宫派人来了。”
槐嬷嬷那表情还挺稀奇,像是憋着得意却又要故作端庄严肃的模样。
翊坤宫的大宫女玛瑙抢先行礼笑道:“谢姑娘画舫上受了惊,昭仪娘娘特命婢子来给您送安神礼呢!”
“这是一柄翡翠灵芝式如意,婢子也不懂,只知道是整块儿翡翠雕成的。”玛瑙命小宫女恭敬地将托盘捧到谢珠藏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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