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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玉韫心下一沉。
    “多见”方能不怪。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谢珠藏究竟受了多少委屈?
    玄玉韫袖中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
    蒲柳看了眼玄玉韫的脸色,心领神会地接过玛瑙的话,轻叹道:“扈姑娘倒也不必如此。婕妤娘娘命婢子送来了安神枕和安神香,皆细细地让太医掌过眼,足以让谢姑娘安神了。”
    蒲柳说着,让小宫女将安神枕和安神香都呈上来。她还特意道:“这安神香不浓,谢姑娘燃一些,不冲鼻。”
    这安神枕是一整块檀木制成的,也没什么花里胡哨的雕纹,瞧上去很是家常素净。这安神香的香气并不浓郁,可只要轻轻一嗅,就觉得心里舒畅。
    玛瑙不敢怼毓庆宫的人,对蒲柳可丝毫不客气。更别提蒲柳提那安神香,在玛瑙眼里那就是在指桑骂槐。玛瑙当即就叹道:“赵婕妤有心了,竟连安神礼都得让太医掌眼,莫不是怕担上什么责?”
    蒲柳眉眼一挑。翊坤宫的人,可都是挑拨离间的好手。
    蒲柳也不是吃素的,她笑容温和:“陛下珍视东宫,婕妤娘娘自然上心。又是安神礼这样重要的物什,自得小心些。要不,扈姑娘怎么会吃斋念佛呢?”
    蒲柳最后一句话本是为了讽刺扈玉娇,可玛瑙是谁?她可是翊坤宫的人!
    玛瑙脸不红心不燥地赞同道:“今儿听妹妹这句话,才知对极了。我家扈姑娘就是将谢姑娘的安康牢牢地放在心上,当成件极重要的事,这才吃斋念佛。”
    玛瑙说罢,还不忘抬一句扈昭仪:“婢子可得回去同昭仪娘娘说一声。我家昭仪娘娘一片赤诚之心,只想着与东宫亲厚,也就没想着要太医再掌眼。婢子未尽提醒之责,却是婢子疏漏了。”
    谢珠藏叹为观止。
    谢珠藏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玛瑙……说、说、说得对。”
    玄玉韫本来听得脸色铁青——要不是玄汉帝给他放了这两天的假,他压根就不知道,原来后宫这些人说起话来一套接着一套,一坑连着一坑。
    但是!
    谢珠藏你点什么头??
    玄玉韫眉头紧锁,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谢珠藏。
    西殿满室皆静,就连玛瑙一时半会儿都没回过神来。
    等玛瑙醒悟过来,当即就叩首,“喜极而泣”地道:“谢姑娘明察!”
    “诶诶……姑娘?”阿梨差点儿就没喘过气来。
    谢珠藏挥了一下手,不紧不慢地接着道:“所……所以,扈、扈、扈昭仪,也一……一定……”
    谢珠藏深吸了一口气。她心情紧张、面对外人时,说话还是难,看来练绕口令的事迫在眉睫了。
    只是,当下她有更重要的事。
    玛瑙一听这个“扈昭仪也一定”,心就提到了嗓子眼。谢珠藏深吸一口气的时候,她差点儿就想求着谢珠藏赶紧说了。
    要什么金银珠宝,扈昭仪有的是!
    尽管提!
    狮子大开口最好!
    就怕你谢珠藏没要求。
    谢珠藏架势都起开了,自然是有要求的,她不负玛瑙所望,继续磕巴地道:“……愿、愿意,让六局……教、教我,宫中庶务吧?”
    ?
    玛瑙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
    她现在感觉谢珠藏不是狮子大开口,她感觉谢珠藏是直接划拉了一个天窟窿。
    开玩笑!
    谢珠藏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扈昭仪也就是占了个庶妃长辈的名号,但要真论起品级来,在玄汉国的品级里,皇后之下,可是太子妃!
    扈昭仪要是能乐意把到手的肉给谢珠藏,玛瑙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给谢珠藏当球踢!
    别说玛瑙,就连玄玉韫都惊住了,他下意识地反问道:“你要学宫中庶务?你愿意跟六局打交道?”
    容不得他不惊讶。
    因为谢珠藏口不善言,而宫中庶务必然要跟后宫的六局二十四司打交道,所以尽管她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谁也没起过让谢珠藏学宫中庶务的心思。
    她不必学,太子良娣会就行了。
    众人都这么想。
    就连玄玉韫,他尽管一点都不想纳这劳什子太子良娣,可他的心思还在督促谢珠藏练说话上呢,哪里知道谢珠藏突然连练宫中庶务的想法都有了!
    谢珠藏笃定地点头。
    她经了事,便更明白了些。
    像扈夫人,光靠着镇南大将军的强势地位,又有什么用?扈夫人一遇事,就会手足无措。哪像谢大夫人,条理分明,半点不让。扈家的画舫赏灯,瞧上去,谢大夫人竟更像是做主的人。也比不上扈昭仪,知道怎么伏低做小,以退为进。
    这些不是光会说话就够的,这是她们在处理人情庶务中,一点点练出来的手腕。
    更不用说,上元节画舫撞船一事,背后必有主使。一计不成,焉知他们在宫中不会再落入下一个陷阱?
    且瞧着玛瑙和蒲柳这话里有话,心思七拐八绕的模样就知道了!
    她要是光埋头练说话,没准就会被人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也难怪玄汉帝前世非想着找强势的太子良娣,或许这并不仅仅是因为她口不善言,更是因为她固步自封,从未想过要向前长进。
    谢珠藏挺直腰背,端庄而肃穆——这一世,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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