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在你及笄礼的时辰里,入墨办妥了彩衣和采办宫侍的调令,制作吉服的宫女也拿到了出宫文书。”玄玉韫看着谢珠藏道:“你既然说以后由赵婕妤主管尚功局,赵婕妤也一定会力保这些人无碍。不然,也难以服众。”
谢珠藏胸有成竹地笑道:“我知道的,韫哥哥真厉害!”
玄玉韫一噎,瞥了她一眼:“人是你找的,事是你安排的,法子也是你想的,怎么反而说孤厉害?而且,如果不是你当初为莲雾求情,改了宫规,恐怕这一次的难关也没那么好过。”
司制司的宫婢也不是傻子。她们的确深受扈昭仪威胁,但是,难道让吉服在及笄礼上断裂,她们就能逃一死吗?没看那司记,人不人鬼不鬼不说,扈昭仪恨不能跟她撇的干干净净,哪里会放过她家里人!
横竖都是死,为什么不投靠谢珠藏?好歹谢珠藏不仅是太子妃,而且她能跪在皇帝面前,为一个“欺上瞒下”的莲雾求情,为她们这些卑微的宫婢求情,择她为主,生机不比选扈昭仪大太多了。
而彩衣,就是她们中间的一个突破口。彩衣为了保护她交好的小宫侍,莲雾却惨死在她的面前,而且至始至终,没有怪过她。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彩衣的心里本就深怀愧疚。
桃枝与彩衣自幼长大,桃枝就充当了打开这个突破口的最佳人选。
但是,谢珠藏理直气壮地朗声道:“因为我喜欢韫哥哥嘛。”
的确,从玄玉韫的角度来看,领头的都是谢珠藏。他所做的事,不过是替谢珠藏写了封信求靖如大长公主,另外,再紧盯着处理调令的人,让事情务必万无一失罢了。
但谢珠藏的心里,却深怀感激。但是说“谢谢”多没意思呢,要说喜欢,才能看到韫哥哥惊慌失措的一面呀!
玄玉韫果然呛了口水,猛地咳嗽了几声:“谢珠藏,你真的是,真的是——”
谢珠藏连忙给他顺背,无辜地看着他。
玄玉韫被她盯了半天,无奈地道:“罢了,你跟孤来。”
谢珠藏立刻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我知道!我知道!是及笄礼的礼、礼物,对不对?”
玄玉韫一个踉跄,实属无奈地叹了口气:“对。”
第59章 倾心记
玄玉韫把谢珠藏带回了继德堂。
谢珠藏下意识地看向桌案, 玄玉韫立刻挡在了她的眼前,严肃地道:“你把眼睛捂上,孤让你睁开的时候再睁开。”
谢珠藏乖乖地把眼睛捂上了, 两个手指微微松开, 悄悄地露了条缝。她还什么都没看到呢,玄玉韫的手就覆上了她的手。
玄玉韫无奈地道:“孤就知道你会耍赖。”
谢珠藏理不直气也壮地“嗷。”了一声。
玄玉韫扶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过去, 背对着桌案:“乖乖听话, 别乱动。”
他声音里满是无可奈何,却又含着笑。
他明明就乐在其中。
谢珠藏悄悄地垫着脚尖, 闭着眼,嘟嘟囔囔的,脑海里却全都是玄玉韫的模样——还是那被她的调皮, 弄得无可奈何而又无计可施的模样。他低垂的眉眼,抿起的唇, 微微上扬的嘴角——每一寸,都印在她的心尖上。
谢珠藏悄悄地红了脸。
她也乐在其中呀。
“好了。”玄玉韫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谢珠藏倏地睁开眼睛, 好奇地去看玄玉韫手中的两个一模一样的檀香木盒子:“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玄玉韫道。
谢珠藏迫不及待地打开, 见檀香木盒中, 装着两支差不多的白玉簪。
玄玉韫有些不自在地道:“这两支, 哪支更好看?”
谢珠藏仔细地端详了一番。两支玉簪都是羊脂玉, 都雕着鸾凤纹。
左边的玉簪是以“凤栖梧桐”为主题,以玉簪为“梧桐”, 以“鸾凤”为簪首,凤首高昂,凤目微张, 凤尾舒展,鸾凤的优雅与高贵一览无遗。
右边的玉簪看起来玉质比左边的玉簪更好,羊脂白浑然一体,不见丝毫的瑕疵。只是……它像是左边玉簪的仿照,颇有种鸡头充当凤尾的错觉。
然而,谢珠藏却一直拿着右边的玉簪,仔细地端详。在凤羽的尾端,她看到了一个“藏”字,细小,却又刻得很深。
谢珠藏慨然地放下右边的玉簪,指了指左边的玉簪道:“这支,更好看。”
玄玉韫的脸上霎时出现了落寞和失望的神色,但他低眉掩饰过去:“这是名家大作,当然好看。”他想把左边的那支玉簪递给谢珠藏。
但谢珠藏摇了摇头,伸手碰过了右边的盒子,抱着它,笑眯了眼睛:“我要这个!”
玄玉韫愣了一下:“诶?”
“这是……韫哥哥做的!”谢珠藏不加掩饰,指了指上头那个“藏”字,兴高采烈地道:“独一无二。”
她曾跟玄玉韫戏言,说想要他亲手制成的礼物。玄玉韫也没应过好还是不好,甚至连谢珠藏自己,都未曾放在心上。
却原来,他一直记得。
就像他贴身戴着的荷包,荷包里藏着的那张字条——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他都有珍而重之地,好好地记在心上。
玄玉韫犹在怔愣之中,谢珠藏已经将玉簪拿在手中,簪进了自己的发髻:“摆正了吗?”
玄玉韫连忙给她扶着她簪得有些歪扭的玉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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