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镇上后,把杨二叔和王百合放下,他们就去了县城。
县城里有专门收购玉石的作坊,徐珊找了一家最大的,他们进去后说明来意,店里的服务员看了眼他们琥珀的成色,就把他们带到后院的亭子里。
“三位在这里等一会,这个琥珀不是我能做决定的,待会等我老板来了,让他来跟你们说。”服务员笑着把茶倒好,再转身去找老板。
等服务员走远后,李广泉扫了一眼四周,感叹说,“姐姐,这里的装修好复古啊。”
徐珊进来的时候,也留意了所处的环境,是苏派园林的装修,假山错落别致,长廊红漆绿瓦。在这个年代,能有这样好的别院,算是真不错了。
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徐珊才看到服务员领着一个穿长褂的中年男人过来。
“你们好,我是这里的老板袁正宇。”袁正宇听服务员说来了个上乘琥珀,本想着会是什么雅致的人,结果看到三个穿得很朴素的乡下人,眼睛微不可见地快速眯了下,他在空余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徐珊听袁正宇说话和气,便也笑着和袁正宇一一介绍了他们三个,再拿出琥珀给袁正宇看,“这是我们家传下来的,见过的人都说不错,袁老板您给看看,能值多少钱?”
袁正宇拿起琥珀,这时服务员端来一个托盘,里头有水有抹布,他先把琥珀放水里洗洗,再擦干净,对着阳光看。
过了会,徐珊看袁正宇先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个琥珀确实不错,但是嘛。”袁正宇把琥珀放回桌上,“这东西,一般不是专业的人看不出来的,你们的琥珀看着漂亮,但仔细看,还是有点杂质。”
“哪呢?”李广泉站了起来,趴在桌子上看,“叔叔,你说的杂质再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就这,你仔细看。”袁正宇指着琥珀的一个地方。
李广泉顺着他指的地方,确实看到针一般细的黑点,伸手上去擦了下,黑点就没了,“叔叔,没了。”
“啊?”袁正宇低头去看琥珀,还真没了。
那是他刚才特意沾上去的沥青,怎么那么容易就被弄没了?
袁正宇舔了下嘴唇,杂质没了,他只能换个方向,“它的成色比较一般,颜色太深了,不够透。”
关于成色的问题,李广泉就不懂了,他坐回去后,目光移向姐姐。
徐珊听出来了,袁正宇是想着法要压她价。
虽说她不是琥珀行业的专家,但李广泉捡回来的琥珀确实是上乘之品,袁正宇说的那些都是鸡蛋里挑骨头。而且袁正宇作为老板会亲自出马,说明她的琥珀有价值,且不低。
“袁老板,我之前找过好些人看过的,他们都说是上品。你说的这些,就是想跟我压价吧?”徐珊笑眯眯地看着袁正宇。
和袁正宇这种生意人绕弯,只会越来越绕,她干脆把袁正宇的目的摊开来说。
严彪听到这话,眉头立马皱了起来,动了要换一家的心思,但徐珊还坐着,他就跟着一起。
袁正宇被徐珊戳穿目的,讪讪笑下,给徐珊他们倒茶,“我们做生意的人,自然是要挣钱的。当然,我也会给你们最公道的价格。”
“多少呢?”李广泉问。
袁正宇比起三根手指头,“三千块,够意思吧?”
这个数字,和徐珊预想的六千块差了一般,所以够个屁的意思。
在徐珊这么想的时候,有个人替她把话说了出来。
“哟,又在骗人了啊。”袁东阳两手插兜,从长廊下走过来,吊儿郎当地看着他爸爸,“来,我看看是什么成色。”
说着,袁东阳把桌上的琥珀拿了起来,“好东西啊,爸,这块琥珀怎么就值三千块呢,你也太坑了吧。”
袁正宇这会的脸色已经黑如铁,被自己的儿子当众拆台,还是一大笔生意,尴尬的同时又想暴揍儿子。
他低声吼到,“袁东阳,你别乱说话,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连琥珀和玉都分不清,还说什么成色好。”
袁东阳眼睛半眯,“爸,你觉得我真不懂吗?”
袁正宇愣住不说话了。
在袁东阳刚会走路那下,他的玩具就是各种玉石,那时候还不能这样开店做生意,但袁家老一辈就是干这一行的,还有袁东阳外公也是,所以他可以说是从小耳濡目染,鉴定水品绝对能算高级。
这点,他们父子两都知道。
袁正宇前面说那话,是为了让袁东阳闭嘴,同时挽回客人。
可袁东阳却不吃他爸这套,以前他就看他爸不顺眼,靠坑蒙拐骗挣钱不是好东西。
他走到李广泉身后,把人搂住,却是看着徐珊,笑说:“徐珊妹妹,我带你换一个地方吧,这儿太坑。”
徐珊正有此意,点头说好。
袁正宇看到徐珊他们要走,忙过去拦着,“你们别听我儿子乱说话,这县城里没有比我家更大的玉石店了。他肯定要带你去附近的小破店,那里别说三千块了,就是一百块,那个老板也拿不出来。”
“这就不劳烦袁老板费心了。”徐珊保持着和善的笑容,她从来都是尽量不起正面冲突,除非万不得已的时候,“做买卖嘛,总是要货比三家,若是我在那边没得到合适的价格,我再回来找你呀。”
袁正宇做生意多年,头一回遇到徐珊这种一点套都不落的,想到就这么没了几千块,他是真恨不得把袁东阳给拉粪坑关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