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大人说笑了。”
“清挽……”他唤,神色有片刻迷蒙。这是多美的女子,巧笑倩兮,流云若兮。自从白莲节相遇之后,便一直萦绕在心间,挥之不去。
“司徒大人来,所为何事?”她将袖口褶皱抚平,淡淡道。
“清挽对我的态度,实在令人费解。”他不甚在意的笑,这笑,其意不明,“清挽这般的女子,可曾想过与人共侍一夫?”
清挽心中一惊,面上表情又寒了一分,悠悠道:“华辰是想联姻?”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清挽抬眼望他,而后撇下目光,漫不经心道:“能如何。自然共事一夫。”
男子神色暗了些许,说道:“可是华辰国的女子都是骄傲的。她们不愿同其他女子共事一夫。清挽你说,若是华辰皇上赐婚,你会如何?”
清挽笑,“华辰有华辰的骄傲,白爻有白爻的骄傲,而我,有宋家祖宗的骄傲。你说,我会如何?”白爻镇国大将军的名号,可不是用来唬小孩子的。
“司徒大人,我未曾想过要把这些话说出来,但是你既然问了,我亦真心相告。”清挽起身,“我宋清挽这一生,只嫁一人,他不负我,我亦不负他;他若负我……”
“如何?”司徒瑾问道。
“……我亦不负他。”
司徒瑾愣住。
清挽回身一笑,“决定嫁给一个人之时,便是自己已做抉择,不管结果好坏,都需承受。若他负我,是我自己未曾看透他的本来面目。这件事情,怪得了何人?况且……”女子语锋一转,道,“为何你会觉得,清挽的夫君,不是一个骄傲的人呢?我愿执手天下的那一个人,才情定是无双,他不会三心二意,他的骄傲,不允许。”
他的骄傲,不允许。
我今生只有这一位妻子,她伴我,知我,同我共度一生,我为何不宠?
他突然嫉妒起他们来,这般一对全身心热爱对方的夫妻,不猜忌,不怀疑,懂彼此,知彼此,人世间能有几对?偏偏他们相遇了,偏偏都是绝世无双的人儿,如此般配,如此琴瑟和鸣。老天是否在某种程度上,稍稍偏了心?
掩去眼中神色,司徒瑾一笑,拱手道:“但愿如此。”
话才说完,一身白衣的顾南城便推开房间门进了来,望见司徒瑾,亦不惊讶,淡淡说道:“司徒大人有要事相商?”
“不,只是明日便到国都,四公主之前曾飞鸽来说,她仰慕南相盛名已久,若是有幸,想要见见传闻中传奇的男子。亦想知道,是何其幸运的女子,能和南相结为夫妻,得其百般宠爱。司徒只是想问问,南相是否赏脸?”
“那是自然,四公主相邀,岂有不去之理。华辰国宴上,期待与四公主的初见。”
客气了几句,司徒瑾便离开了,昳华将女子圈在怀中,问道:“司徒同你说了什么?”
两人都是心思通透的人,这官方的说辞,自然都是心知肚明的,清挽亦知不可能瞒过他,于是开口道:“司徒大人问我,是否愿意同其他女子共事一夫。”
“哦?”昳华眉心向上挑了挑,问道,“清挽如何答他?”
“自是愿意的。”
拥住她的手臂紧了紧,昳华笑,眸中神色不甚分明,“真心愿意?”
“真心……不愿意。”清挽笑,抬头看着男子,“你是我的夫君,为何要与人共享?”
在她眉心惩戒似的落下一吻,昳华笑道:“无法无天。竟敢戏弄起你夫君来了。”
“夫君刚才可是紧张?”
“自然不是。”
“为何不是?”
“不为何。”
“为何不为何?”
“不为何为何不为何。”
“……”
“……夫人,该就寝了。”
“夫君今晚小榻上将就一晚可好?”
“自然不好。”
“为何不好?”
“不为何。”
“为何不为何?”
“不为何为何不为何。”
“……顾南城。”
望着气恼的女子,顾南城心中柔成一片,笑道:“夫人可知为何白爻这次回使华辰选用的都是年轻英俊的男子?”
“为使两国永结秦晋之好?”清挽心思一转,自是再明朗不过,“白爻如今物阜民丰,国富民强,断然不会怕了三国,自然亦不会自己先提出用这般法子来平衡四国关系。如此一来,想必是三国使臣联合提出罢。”
“是了。三国使臣曾一同私下里找我商议过此事,府里有皇上的密探,此事皇上私下里也知晓,我上朝之时便将此事公明化了,皇上表面上是应和我的提议,让年轻一辈见见世面锻炼才干,实际上,亦是有此打算的。联姻一事好处甚多,对内,可分散六部势力;对外,亦可安邦。”
“……这便是说……”心中一紧。
“夫人。”打断女子的话,昳华笑道,“我自是不一样的。”
清挽脸色微红,恼道:“……我又没问。”
“但是为夫想说。”
“夫人不用担心,为夫此次只是单纯回使,并无联姻打算。”
“不会让夫人与其他女子共侍一夫。”
“顾南城心中只有一人。”
“那人便是……”
“…………睡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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