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青杏跺脚:“我一直这般淑女好么!”话音刚落,自己忍不住叹气。
宋若静一旁解释:“阿杏……这几日在相看亲事。”
亲事一直是女子大事。
林姝蔓了然,也不多言。
倒是吴青杏,扯了路边一朵茶花,不停摆弄,“唉,前些日子相看了卫家二公子,他……我很满意,本来爹娘也都同意,可这几日爹爹却有些反悔。”
卫家也是簪缨世家,身份和吴家很是相配。
吴青杏解释:“最近朝中风波你们也晓得,卫家一贯和李家走得近,爹爹他不想吴家卷进风波,只说要多考虑。”
林姝蔓亦沉默,吴青杏父亲明哲保身,实在不能过多指责。而且据她前世记忆,从这次朝廷风波后,三皇子与太子之间争斗再不是以往小打小闹。
别说吴青杏父亲会这么做,就是宋家和广平候也会如此。
从龙之功向来诱人,可一个不慎,也会将整个家族带入深渊。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只可怜吴青杏,想来卫家公子定是风度翩翩,少女怀春最为美好,却只能早早夭折。
林姝蔓不可抑制的想起自己,重生以来,她一直关注怎么退亲,从来没想过以后,现下也是一阵迷茫,自己会嫁给谁?
一时之间,三人都沉默,明媚阳光温暖如火,却照耀不了她们的内心。
还是吴青杏第一个打破沉默:“好了好了,本来是和蔓蔓玩乐的,怎么我一说完都沉着脸!打起精神啊!”
林姝蔓收回心神:“可不是,我带你们看看温泉汤,现下泡有些热,可那白雾袅袅,好一番景色呢。”
温泉汤果然景色别致,两人感慨一番,午膳置办好,林姝蔓纷纷带两人上坐。
席上两人又是夸赞一番,这里食材大多普通,做法却别有一番风味,其中有道笋煨火肉,是用春笋和火腿肉切成方块,一同煨烂,中间加入冰糖,鲜嫩无比,风味独特。
几人吃的开心,天色已尽黄昏,两人起身告辞。
上了车宋若静有些不放心,回身拉了林姝蔓的玉手,轻声道:“蔓蔓且莫担忧,近来王夫人托我娘相看京中公子哥,定会为你寻个好亲事。”
林姝蔓心中暖暖,她其实并未担忧亲事,但这种被人记挂的感觉真的很好。
她不知道的是,京城中,王氏近来为她的亲事急得是焦头烂额。
王氏这双儿女,儿子林青峰亲事已定,只待秋季完婚。本来林姝蔓也已定亲,谁知一番波折退了亲,亲事顿时没了着落。
前些日子女儿在,王氏怕女儿担忧,即使心中愁绪千丝,也不敢表露在脸上。
这几日她却吃喝不香,此刻半躺在榻上,手里捻着玉带糕却不吃,心里却盘算起了京城中年岁相当的公子哥。
正盘算着,琥珀打了帘帐走进道:“夫人,高夫人前来拜访。”
哪个高夫人?王氏不解。琥珀忙走到她耳边耳语两句。
王氏蹙眉,原是那次去明安寺礼佛,遇到的顺天府高明成的母亲,言道上次儿子不小心冲撞了贵府小姐,特来赔礼。
楹窗外缕缕春风吹的帘幔忽起忽落,王氏的心也如这帘幔忽上忽下。
这件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如果真是赔礼何须这么久才来。
心下疑惑,王氏还是坐到妆奁前,让琥珀伺候她梳洗绾发。梳洗打扮妥当,才扶着丫鬟的手去了正屋。
正屋内,一妇人明艳如烈阳,身着金黄色上襦,曳地金色长裙,头戴八宝攢金钗,手上赤金莲花浮雕镯子熠熠生辉,端的是富贵逼人。
她一见王氏便乐呵呵道:“王夫人,打扰了。上次我儿在寺庙执行公务,不想打扰贵府,今儿我特来赔个罪。”
说罢招手,身后自有三四婢女手捧紫檀匣子,婢女们将匣子放在案几上,又一一退回到高夫人身后。
高夫人面带笑意:“多有得罪,特来赔罪,不知贵府小姐喜欢什么,便都带了些,些许心意,请多包涵。”
王氏一边客气一边打开匣子,匣内珠光宝气,蓝底团花光明锦布上放着一对翡翠玉镯,水头极好,价值万金,这可不是些许简单心意罢了。
她万没想到匣中物件居然如此贵重,一个就罢了,这里三个匣子价值让人咋舌。
王氏忙阖上匣子推了过去,“这太贵重了,断不能收。当日事情我也了解,高公子也是有公务在身,反倒是姝蔓性子娇惯,添了麻烦。”
高夫人将匣子推回去,“哎,夫人尽管收下,这是我儿子的一点心意,自那日我儿便念念不忘,总惦记冲撞了林家小姐,您若不收,我们这心里过意不去呢。”
这话里有话,王氏眉头轻蹙,此番高夫人来的突然,带的赔礼也过于贵重,不像是赔罪,反倒像……提亲。
王氏心底一阵热切,这可真是一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她心里快速略过高明成的信息,年纪轻轻就任顺天府府尹,家室也是门当户对,真算上天赐良缘。
只有一点,王氏心中不安,近日来高家与三皇子走的颇近。
她非不知世事的内阁女子,听广平侯常提朝中事,对近来朝中风雨有所耳闻。
广平侯素来不想沾染这皇位争斗,一心只忠于圣上,儿子林青峰的婚事定的宋家,宋家亦是满门清贵,远离争斗。小女儿林姝蔓的亲事亦是如此考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