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布匹不仅价值昂贵,且很是稀有,京都中都极其少见。
林姝蔓很是感动,吴青杏却一摆手:“我们之间何必这样。”
正说话间,婢女传报,陆续有其他贵女来添妆,只令人意外,中间居然夹杂着卫怡衿的身影。
这些小娘子多与林姝蔓有交集,虽不要好,却也相熟。可卫怡衿是怎么回事?
若之前,林姝蔓根本不会注意,可现在一想到皇后生辰宴上卫怡衿那番少女情怀,她还是有些如鲠在喉。
卫怡衿还如之前那般柔柔怯怯,添的也是件不起眼的素色莲花银簪子。添完之后她并没离开,反而顺势坐在了离林姝蔓最近的位置上。
林姝蔓心底皱眉,可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只得压下心间异样,招呼起诸位贵女喝茶吃点心。
贵女们之间熟络,说着些道贺恭喜的话,林姝蔓也多是笑着回应。
正这时,卫怡衿捂嘴微笑:“林姐姐以后可享福了,镇国世子多会疼人啊。”
话音坠地,众人皆是一滞。
林姝蔓这门亲事面子看确实光鲜,可私下里小娘子们大多不羡慕。便是刚才恭喜道贺,也都特意避开了贺千空,多说些夫家高贵的话。
场面话如何说的漂亮,没有人比这群贵女更清楚了。
所以说出这话的卫怡衿只能是故意,在这样大喜的日子嘲弄别人,可别是失心疯了。
卫怡衿没有失心疯却也快了。自打明白要给贺千空做妾后,她便恨上了林姝蔓。她不去想这事是卫夫人和卫氏做主的,偏偏认定是因林姝蔓抢了她的正妻之位,她才得屈居妾室。
今日她从妆奁中取了只簪子,打着添妆的噱头便是为了看一看林姝蔓。
只一眼,她心底好似有团火,烧灼五脏六腑刺骨的疼。
林姝蔓身着云锦海棠花银纹立领夹袄,下身是件芙蓉色连珠纹马面裙,灵蛇髻上只别了个红宝石雕花金簪子,袅娜行走间,肤若凝脂,冰魂雪魄。
卫怡衿低头看了看自己,素色绸缎团花织锦衫,头上也不过是只珍珠簪子,这还是上次卫氏建议过后,卫夫人给她提了月例才买得起。
她这一身站在林姝蔓身边,便如高门小姐的贴身婢女。
胸膛的火烧得更旺了,她狠狠瞪了眼林姝蔓,这些珠宝绸缎有何用,还不是要嫁给那个冷心冷肺的人,婚后有林姝蔓吃苦头的日子,到时候她定要在一旁看着!
贵女们不知她心中所想,却具感到尴尬,卫怡衿这话说的众人不好反驳。亦不知如何接话,一时之间,屋内冷场,气氛古怪。
一声轻笑,只见林姝蔓眼眸弯弯,声音甜软娇柔:“多谢卫妹妹,我……也是这般想的。”
说话间,她娇羞一笑,如玉的脸颊泛着一抹红,好似真的在害羞。
卫怡衿眼眸瞪大,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对手没事,自己却气得吐血。
众贵女神色恍惚,这等演技真是绝了。在场无一人认为林姝蔓在说真话。
这事后林姝蔓再不理卫怡衿,只招呼其他姐妹。没人想招惹她,贵女们纷纷远离卫怡衿。
卫怡衿也发现她自讨没趣,略坐了会灰溜溜走了。
只这么一打岔,无人再有兴致多待,众人纷纷告辞。吴青杏也没久留。
待到晚间用过晚膳,王氏来了春意阁,今日过后,她娇养十六年的小女儿便要嫁人,她心底止不住的酸涩。
“娘。”林姝蔓先挽了王氏手臂,虽算上前世,这是第二次嫁人,可与家人分离总是伤心难忍。
“蔓蔓,嫁妆单子娘给你收到那只檀香木匣子里,钥匙在你手上,你记得自己收好。”王氏道:“还有一事,你这次出嫁想带哪几个丫鬟?”
这个林姝蔓早有打算,海棠肯定要带,她又点了几个春意阁素日老实能干的婢女。
王氏连连点头,停顿了下,有些迟疑道:“你有考虑带……几个颜色好的婢女么?”
这话一出,林姝蔓身子一僵,已经明白过来。
王氏叹气:“其实我是不想的,可……这世家里哪个公子哥没几个通房妾室,虽世子现在没有房中人,保不齐将来……娘只是想着自家丫鬟家人身契都在手,也省些麻烦事……”
这个问题林姝蔓怎么能没想过,王氏的意思她明白,可哪个女人真的心甘情愿给夫君纳妾,哪个女人没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渴求。
唇间如同千斤重,她开不了口。
王氏揽住她肩膀,“不带便不带了,我看世子平日洁身自好,想必不会沉湎声色,蔓蔓快别想了。”
“娘。”林姝蔓埋进她怀中,声音若有若无,“我想任性一回。”
即便理智告诉她应该尽一个正妻的职责,可情感上她不想。
“哎,好好好。”王氏心底酸涩,拍着背像小时候一般哄着她。
窗外北风呼啸,吹得屋檐下悬挂的六角铃铛叮叮作响。
良久林姝蔓方从王氏怀中探头,歉意笑笑。
王氏也不计较,抚着女儿三千青丝道:“还有一事。”
她左顾右盼,脸红了个透,小心翼翼从怀中掏出一本蓝皮线订书,奇怪的是封皮上没写书名。
王氏像做贼一般将书塞到林姝蔓手中,声如蚊蝇:“等会你趁没人看一看……明日能用上……”
林姝蔓两世为人还能不明白么?脸红得如煮熟的蟹子,手指颤抖接过了书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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