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姝蔓却是误会了,当下小手抵在男人胸膛,着急道:“世子、世子我错了,饶了我吧!”
她刚醒来,打量四周陈设摆件,只知道不在朗月阁,定是在外面,这时候贺千空再乱来,她真是没脸见人。
头顶传来男人低低的笑声,小姑娘脸颊更是飞上红霞。
贺千空将她搂得更紧了,低声道:“我只是想抱抱你。”
他长臂一揽,林姝蔓的侧脸贴到他温热的胸膛,不待反应,男人将下颌放在她头顶,长腿蜷缩,将她冰凉的脚趾抵在他腿上。
他整个人暖洋洋的,如冬日里散发飘渺热气的温泉,将林姝蔓的心神皆放在其间浸泡。
两人静静相拥,室内一室静谧,只有窗外枝桠被风吹过发出的飒飒声响。
半晌,林姝蔓轻轻开口:“我差点以为见不到世子了。”
虽然山洞中她一直表现得镇定,但她实际上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内心无比忐忑。
贺千空将脸埋在她发顶,轻嗅她鬓间芬芳,低低“嗯”了一声。
他也想过是不是再见不到小姑娘,可即便有一丝可能他也不会放弃,幸好他的坚持是对的。
在之前,他心中有无数话语,想对林姝蔓说,可等真的见到她,等她真的醒来,贺千空又不再想说。
只要她在身边,一切又有什么关系。
良久,他轻声道:“你再睡会吧。”
小姑娘往他怀中拱了一下,动了动身子,选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窗外屋檐下,六角铜铃被风吹得叮当作响,林姝蔓不知道在她睡后,贺千空并未休息,男人在幽暗的烛火下一直注视着她,仿若在看失而复得的珠宝。
翌日,林姝蔓再次转醒,看到前来为她诊脉的宫中太医,才知道现下她在宫中宝庆殿。
原来那日下山,她昏迷不醒病情严重,六皇子与四公主讲述了山洞中的经过,直言没有林姝蔓他们二人不可能活着出来,感念她所做的一切,皇后当机立断,将她放在宫中调养。
宫中太医医术高超,又有难得一见的名贵药材,贺千空也是同意。
之后,林姝蔓昏迷,太医先后为六皇子与四公主诊治。六皇子毕竟是男子,平日里骑马射箭,身子骨强健,略感风寒,几幅药下去,不出三天散了散汗便好了。
倒是四公主病情有些棘手,宫中四公主不受宠,平日里缺衣少食,身体有些虚弱,此次又逢大变,更是一蹶不振、缠绵病榻,好在似乎是林姝蔓的一番鼓励起了作用,四公主求生意志顽强,倒是硬生生挺过了来势汹汹的大病,身子也在渐渐转好。
也许是因祸得福,经此一事,成景帝发觉对四公主这个女儿有所疏忽,心中愧疚下,多加照应,又命令太医每日替四公主请平安脉,看护之意浓重。宫中人最会见风使舵,立即对四公主转了态度,四公主身份水涨船高,倒是风光一时。
她也感念林姝蔓在山洞中的一切照顾,特向成景帝、皇后禀报了林姝蔓所做的一切。想到林姝蔓救下自己一儿一女,成景帝也是心生感慨。他本就重视、信任贺千空,对林姝蔓便有天然好感,经此一事,更是感慨,当下封赏林姝蔓为盛平县主,又赐下各色名贵药材、珍宝器玩,更命宫中太医每日为林姝蔓诊断病情。一时间,林姝蔓皇恩浩荡,众人心中咋舌。
宫中太医医术确实高超,自林姝蔓醒转后,每日服药,不出三日,林姝蔓便能下地行走,虽偶尔还是感觉小腹隐约疼痛,却比之前好转许多。
自她能下地,宫中妃嫔便日日探望不断,每个人怀揣各种心思,打着探病的名号来宝庆殿。
林姝蔓不厌其烦,可毕竟是宫妃,她也只能小心应付。幸好不出一日,皇后听到消息勃然大怒,当即下了命令,林姝蔓病情好转前不许众人打扰,免去了一番风波。
便是淑妃拜访,林姝蔓也没见一面,淑妃只得留下厚礼。
要说淑妃,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二公主一番小心思怎逃得过淑妃的眼睛,加之猎场上,贺千空怒气冲冲离开二公主的帐篷,虽然谈话时二公主屏退了下人,但从下人传来的只言片语中,淑妃也能猜到来龙去脉,她气恼女儿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对林姝蔓却也无甚好感。
奈何造化弄人,林姝蔓居然救了六皇子,一下子变成他们的恩人,淑妃还好些,很快接受,可二公主却全然不能接受。
思及此,淑妃叹息,扶着宫女的手下了辇轿,进了她所在的庆泉宫。
一入庆泉宫,便见二公主坐在下首,手中把玩着腰间的羊脂白玉佩,脸色阴晴不定。见淑妃回来,二公主冷哼一声道:“林姝蔓胆子可真是大,连母妃的脸面都不给,亲自去也不见一面。”
淑妃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忙给身后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知趣,立即屏退殿中宫人,阖上宫门,殿内只余母女两个。
扶着黄花梨镂空座椅的把手,淑妃缓缓落座,为自己斟了杯茶方道:“清儿,皇后下了禁令,是本宫行事不周,并不怪世子夫人。”
世子夫人这四个字她咬得极重,果见二公主身子一缩,脸上掠过怒意。
二公主呢喃:“地动都没有要了她的命,真是命大……”
“清儿!”淑妃重重撂下手中茶碗,怒斥:“世子夫人可救了你弟弟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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