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为自己不光彩的偷看,找了个完美的借口,说完,她就飞快收回目光,也捧起桌前的玻璃杯,唇不离杯的大口灌着白水,来掩饰自己的不安。
闻池的目光似乎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薄唇吐出淡冷的字眼,“不用!”
清清冷冷的听不出情绪,就好像压根没将刚才那段小插曲放在心上。
宴席开场,老同学们开始谈论起自己的近况,谁换了新工作,谁买了大房子,谁结了婚,生了二孩……
栾月插不进话,也没有这方面的兴致,索性安安静静的吃饭,将自己当个透明人。
和她保持同样“安静”频率的,就是她左手边的闻池。
只是不同于她一直吃菜,闻池却是不停接着电话,中英法德四国语言来回切换,有的栾月能听懂一些,有的压根就听不明白。
她也没打算偷听,不过因为坐的近,有些身不由己。
“栾月,你最近忙什么呢?”
正在考虑着是不是要寻找合适机会先行离场的栾月,莫名其妙被肖海Cue了一下。
也因此,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栾月,又一次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有了肖海的开头,那些原本有所顾及的老同学,也纷纷向她打开了八卦的话匣子。
“栾月,你现在在哪高就呢?”
“对啊栾月,高中毕业后就失去你消息了,去哪发达了?”
“栾月,你有男朋友了吗?什么时候结婚?”
一个一个的问题,连珠炮般发出,栾月有点应接不暇。
关于某些偏私人的问题,栾月并不是很想回答,就捡了些无关紧要的问题,简单的回复了一番。
“栾月,当年,我们都以为你能跟闻池走到最后,还约定好到时一起喝你们的喜酒,谁知道……”
有的人似乎是喝多了,出口的话诱人尴尬之余,不乏唏嘘和感慨。
这话一出,整张圆桌变得死一般沉静,甚至有人在桌下狠狠踢了那“话不投机”的人一脚。
栾月本就维持的不算自然的笑容,再度凝在了脸上,她缓了半天,才艰难的挤出一句,“有缘无分罢了。”
闻池目不斜视的眸眼,在听到她这句话时,几不可闻轻颤了下眼睫。
之后,栾月给时悦发了条信息,让她给自己打个电话,并以有事为由先行离席。
而几乎是在栾月离开后不到五分钟,闻池也以去洗手间为由,离开了宴席。
走出“食色天香”的大门,栾月才甚感轻松的吐出了那口横亘在心间的浊气。
同学会,就真,挺没意思的……
她拿出手机开始叫车。
许是晚高峰的缘故,她连着取消重叫了好几次,都没有人接单。
“食色天香”距离栾月目前所在的小区不近,加上她又穿的裙子,就没有骑自行车过来。
再度取消叫车服务后,栾月疲惫的叹了口气:算了,去坐公交吧。
她扭头看了眼被高跟鞋磨破皮的脚后跟,咬了咬牙,准备前往附近的公交站。
刚走了两步,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就刹车极稳的停在了她面前。
看着随副驾车窗降下,那张冷傲淡漠的侧颜时,栾月极为识趣的朝后退了好几大步,给车让道。
她都已经让出了小半段的距离,谁知,那车竟然倒退着又停在了她的面前。
栾月四下环顾了一番,确认周围除了她再没有其他任何多余的人后,才大着胆子走上前,询问坐在驾驶座上的清贵男人:“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既然闻池当她是陌生人,她也就识趣的,与他保持着陌生人应有的距离和礼仪。
闻池:“……”
一个“您”字,让闻池的眼皮忍不住跳了跳。
好半天才平复心情,面冷色淡的冲栾月道:“上车!”
第9章 火葬场
宁市的秋天,气候有些无常。
原本无云的夜空,不知何时乌云聚拢,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雨密如丝,飘洒在栾月的发间,不多时,就结成一串串细密的水珠,在路灯下,反射着莹然的光泽。
闻池的手仍旧搭在黑色的方向盘上,他看了眼车外骤降的细雨,眉心褶皱微起,没有什么耐心的又沉声重复了一遍,“上车!”
这一次开口,比先前多了几分急切的意味。
栾月也是这时才确定,闻池的这句“上车”真的是对自己说的。
“不用麻烦了——”
干脆果断的拒绝,像是连思考的时间都没用。
闻池盯了她三秒,冷扯了下唇角,滑上车窗,绝尘而去。
栾月看着渐隐在夜色中的迈巴赫,被闻池邀请她上车的行为,搅的有几分心乱如麻。
或许,只是凑巧,他今天想做善事吧……
栾月正要继续朝公交车站走,谁料,一分钟前已经离开的黑色迈巴赫,又重新停在了她的面前。
闻池滑下车窗,就对上了栾月一脸疑惑的问号脸。
被这一看,闻池有几分心浮气躁的松了松自己向来系的严丝合缝的衬衫纽扣。
等心绪平稳后,才重新转向她,“十年没回宁市,不认路。”
略显生硬的语气,像是在陈说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不认路?
“不是有行车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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