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师尊!”
重霄的声音几乎泣出血来,他沙哑的呼唤着,然而无论是鸿祖老仙还是阮安安都不肯为他睁眼。
不忍心看重霄这样,跪在一旁的银沛白哽咽道:
“夫人是承受不住小兽和小凤凰的离开吧,她最后看见的是重霄大人来到身边,所以觉得很安心,就睡着了,再也不愿意醒过来面对分离了。”
重左也道:
“嫂嫂是真的爱小兽和小凤凰,所以亲眼看着他们惨死在她怀里,而且还都是为了她惨死,嫂嫂一定觉得撕心裂肺的痛,痛的再也不愿意醒过来了吧。”
“夫人为我付出那么多,现在一切都结束该我补偿夫人的时候她却不肯醒来,不肯给我这个机会——”
重霄紧紧抱着阮安安将脑袋埋在她肩膀,阮安安的小手无力的垂落在地上,丝毫没有抬起来为他拭泪的意思,任凭重霄痛彻心扉的低泣:
“夫人!夫人!醒醒啊……求求你给我个机会……求求你……”
一开始他只以为是夫人被景烁抽走了灵力所以身子虚弱没有醒来,他一直陪在夫人身边,就像她曾经陪伴他那样。
可是随着时光流逝,夫人气色变得越来越好,灵力也恢复了,小脸白里透粉,唇角甜蜜的笑着,像是在做一场美梦,只是他的小夫人似乎陷在了美梦中,重霄开始慌了。
等他来到了鸿山求救,这才算宣判了死刑——他的夫人已经忘了他,再也不会醒来了。
是他醒来的太晚了,重霄记得当初阮安安不仅不嫌弃他浑身恶臭几乎每晚都给他擦身,而且总会跟昏迷着的他语气轻柔的聊天,说是什么这样容易唤醒植物人,虽然他化作猫身完全不需要她唤醒,可是他很喜欢夫人这样温柔的说话,他对她的每一句话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记得阮安安给他详详细细的讲一场美丽的婚宴,她说她想穿白色的裙子,还说到时候让小凤凰做花童,虽然重霄觉得哪有成亲穿白色,而且根本听不懂为什么还要花童撒花,但是只要夫人喜欢的他都记得,他都准备好了等他醒过来就给她补办。
可是没想到他醒过来了,她却睡着了,再也不肯醒来。
一切都太迟了,他所遗憾的没能给夫人做的,从此成为心头的逆鳞,每一晚都痛的他恨不得将心剜出来,跪在夫人面前求她收下。
可是就算他血流成河,他的小夫人也不会再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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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车来了!”
打打闹闹的装扮新潮的大学生简直如离水的活鱼窜上公交车,上了一天班的阮安安拉紧自己的公文包正塞上耳机打算寻个清静,忽然看见车上的人都侧目看着一个刚上车的残疾学生。
那个学生长的白白净净,一看就招人喜欢,只是他似乎看不见,眸子的颜色很浅很浅,被身后的老师搀扶上了公交车。
“景烁学长长的真好看啊,脾气又好,可惜他的眼睛……”
“嘘,小点声,阙月月老师也在呢,她可护着景烁学长了。”
那个叫景烁的学生似乎已经习惯了大家的非议,神色如常的回头谢过老师,等老师走了,他摸索一番抓紧了公交车上的扶手,趁他看不见,人们纷纷朝他投来好奇的目光。
阮安安觉得这样欺负盲人看不见就盯着人家欣赏美貌实在有点不太好,她起身道:
“同学,你坐我这里吧。”
让了座阮安安站直身子刚要继续塞耳机,忽然看见那个叫景烁的学生听见她的声音原本无神的眸子竟然直直钉在了她的脸上,浅浅的眸子里全是震惊!
“同学,怎么了?”
明知道景烁看不见阮安安还是很尴尬,全车人目光都投过来阮安安被看的有点不知所措,却看见景烁狠狠颤动了一下,然后竟然抖着手摸索着直接抓住阮安安的衣袖:
“夫人,你怎么在这!”
左右看了看旁边也一脸懵的人,阮安安疑惑道:
“什么夫人?同学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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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
耳边是景烁优美的钢琴弹奏和轻柔的嗓音,阮安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就被景烁拉到了他公益服务的地方看着他给残障孩子们上音乐课。
来都来了,阮安安干脆和孩子们一起坐在小小的椅子上,托腮看着景烁修长的手指翻飞,在琴键上跳跃着简单但美丽的舞蹈,而他脸上的笑容真诚又纯粹,比这月亮撒下的清辉还要清澈。
等景烁上完课,阮安安和他来到教室外,笑道:
“景烁同学真有爱心啊,给这么多孩子们义务上音乐课。”
“这是我该做的,该补偿的。”
擦擦汗,景烁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浅色的眸子依旧紧紧盯着阮安安。
阮安安忽然怀疑他虽然看不见,但是自己的魂魄在他的面前无所遁形。
“那个……你认识我吗?可是我好像并不认识景烁同学呢。”
“夫人忘记了我们啊……是我的错……对不起啊……”
感受着阮安安迷茫的眼神,景烁从脖子上解下来一个小挂坠握在手心,然后向前伸手想要递给阮安安,阮安安看见那是一颗色泽油润的琥珀,最神奇的是琥珀正中有一滴赤红的血,像是一颗小小的心脏。
“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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