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乍一听好像是在为吴孝良开脱,但仔细一回味,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难以言表的味道,是嫉妒,是忌恨,还是幸灾乐祸,恐怕都有吧,大伙一旦揣摩明白了何应钦的意思,便更加的肆无忌惮。
盛夏的晚风透着让人难耐的闷热,五十七师师部,大操场上集合了上千的士兵,都眼睁睁看着台上讲话之人,李泽军很生气,他很清楚手底下这些人都是些骄兵悍将,平时遇到事情总是脑袋削尖了往前顶,这一次也不例外。
说罢,你们谁带的头。rdquo;
下面依旧鸦雀无声,李泽军心中苦笑,这都是些响当当的汉子啊,他不过是才问了一句是谁第一个抢了弹药库,便有上千个士兵站了出來,可他不能跟士兵一样也出手袒护,吴孝良如今是众矢之的,五十七师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责难,一时间连上海抗日的军功都沒人再提起,这或许就是背后挑事之人希望达到的目的吧。
李泽军暗下决心,决不能让那些跳梁小丑们奸计得逞,他要给吴孝良一个交代,给五十七师一个交代,给南京城上百万不明真相的国民一个交代。
他见还是沒有人知声,清清嗓子继续说道:你们不说,我一样可以查出來是谁带的头,到时候全体都要受罚,我奉劝带头之人好好想一想,人心连累兄弟们带你受罚吗。rdquo;
话音刚落,一个响亮的声音在操场上响起來。
是我,有什么责任我一个人承担。rdquo;
李泽军认识这个人,他便是第一个生擒植田谦吉的排场于三和,如今已经升任连长,不禁惋惜,此人大好前途可能要毁于一旦了,他对左右宪兵厉声喝道:把他给我绑了。rdquo;
师长留情。rdquo;上千人齐声声喊道。
李泽军举起双手,虚向下一压,试图让大家安静下來,但收效甚微,士兵们都不理解,他们战功赫赫,回到南京非但得不到应有的补充给养,反而还要受尽白眼,谁还能忍受得了,士兵们终究还是安静了下來,希望师长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李泽军扫视着操场上一个个热血汉子,胸中也是激愤难当,但他还要顾全大局,不能让小人奸计得逞。
我且问你们,咱们山东军的军法是什么,有沒有不得任意劫掠这一条,我知道你们委屈,但是你们都能拍着胸口说自己沒参与劫掠吗。rdquo;
士兵们霎时鸦雀无声,的确,义愤之下,多数人都参加了哄抢弹药库的行动,谁都不能说自己沒抢过东西,身上的步枪,脚下的大头皮鞋,无一不是这次冲突的战利品。
既然已经犯下大错,那就要用于承认,躲起來做缩头乌龟算什么汉子,你们知道南京城中是怎么传咱五十七师的吗,说咱们是土匪,是军阀余孽。rdquo;
李泽军说到这里激动起來,我见到说这话的人,第一个便想揍他,但是我不能,因为如果我揍了他,咱们五十七师就真是土匪了,你们记住,五十七师是国民革命军,是为国民而战,是为革命而战,而不是去抢什么军火库,谁也别拿受的那点委屈说事,吴主席的委屈比谁都大,他说啥了,啥也沒说。rdquo;
说到这里,李泽军手指于三和道:你于三和是条汉子,但你犯了军法,犯了民法,五十七师的脸怎么丢的,你就怎么给我去找回來。rdquo;
于三和霎时间只觉脸上发热,他只想着心中的委屈,听到师长说自己的行为连累到五十七师,不禁心如刀割,后悔万分,但说什么都晚了,只好心一横道:
师长,俺于三和知道错了,要杀要剐只要能挽回五十七师的声誉,俺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rdquo;
李泽军点点头,可惜道:杀头不必,上庭审判坐牢怕是难免了hellip;hellip;rdquo;
第二天,五十七师将带头抢弹药库的主谋交给了军事委员会,并声称,五十七师的人犯了法绝不姑息包庇,请军事委员会秉公处置。
何应钦这下犯了难,原本他只预料到了吴孝良只有包庇和处置两种可能,谁曾想这烫手的山芋竟然扔到自己手里,他能怎么办,自然只有召开军事法庭一途,但判中了必然要收到反对派的攻击,说自己残害抗日有功将士,判轻了那才是打自己的脸呢,谁看不出这次事件,是他在给吴孝良上眼药呢。
思來想去,不由得心生一计,吩咐宪兵:将那个什么主谋送到法庭去审理,军事法庭就不必召开了。rdquo;
第430章 炮击南京
何应钦自然不会接下这个踢过來的皮球 他又一脚将于三和踢向了民事法庭 这个为难坏了法庭的一干人等 他们同样面临着审判抗日将士的政治风险
果真 这场风暴正在愈演愈烈 在于三和被转到地方法院的第二天 上海《申报》开始大篇幅介绍五十七师以及第二军在上海与日军浴血奋战的点点滴滴 乃至每个细节 每一次的流血与牺牲 直至整个闸北区被日军猛烈的炮火摧毁成一片瓦砾废墟 真是闻着伤心 听者落泪
很快 南京各大报纸纷纷转载 一时间五十七师与第二军在上海抗日杀敌的消息才广为南京市民所知 此前在军事委员会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的压制下 这些消息都是被封锁的重点对象 所以市民们对这支外來部队知之甚少 到发生五十七师哄抢弹药库一案 市民们由于历经多年战乱 深受兵痞之苦 自然将对土匪兵痞的愤恨发泄到五十七师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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