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面临天上与地面上的夹击,第三营渐渐开始支撑不住,李满囤看着如蚂蚁般再次冲上來的日军步兵,一阵绝望充斥了胸口,一个钟头前还自信满满的他绝料不到现在的自己会如此灰心绝望。
但李满囤和他的第三营绝不会退缩,这是第三营离开师部后的第一仗,他绝不容许以逃跑而收尾,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人在阵地在,人亡阵地亡,此时他已经做了同归于尽的打算。
日军似蚂蚁群,如蝗虫,潮水般涌了上來,很快沒过堤岸hellip;hell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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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熟苏家滃,车來人往,一辆辆卡车停在指挥部外,一箱箱的文件被台上车。
天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吴孝良披着雨衣站在院子中,默然注视着來回忙碌的士兵,秘书与副官们,由于战线的推进,他已经离部队太远原本计划三天后再搬迁,可噩耗传來,上海失守,张治中和他的第五军被日军第九师团像赶鸭子一样由闸北一直撵到太仓。
于是,指挥部的搬迁不得不提前了,因为远离部队,这里也已经不是一个安全的所在,如果说此前搬迁是为了与部队在一起方便指挥,那现在更多的原因是此地已经不安全了,张治中失守上海,太仓处于腹背受敌的局面,而他这里由于兵力短缺也开始出现防御真空,如果当真再有一队日本突击队偷袭苏家滃,那结局恐怕就不会如上次一般有惊无险,他们将很难幸免。
副官顶着小雨跑了过來,司令,外面有人求见。rdquo;
吴孝良大感惊讶,这个时候除了他的部下或者南京來人还有谁知道他在这里呢,因为如果是前两者,由于他定下的军事优先原则,副官一早就领了进來,而不是一本正经的先汇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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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9章 十四万人齐卸甲(七)
來人个子不高,一身青色长袍,黑色帽子帽檐习惯性压的极低,进了院子才抬起左手摘掉帽子。
吴孝良一眼便认出了此人。
和甫兄如何來了这里。rdquo;
此人正是北洋政府前国务总理钱能训之子钱铭钧,经历多年起伏,早就不是当年那副纨绔模样,闪着精光的眸子里透出一股坚毅,原本矮胖浑圆的身材也变得结实起來。
司令,若不是情况紧急,铭钧也不能冒着暴露的可能冒险來此。rdquo;钱铭钧声音亦变得低沉沙哑,院子里人來人往,他拉起吴孝良便向屋里而去,边走边道:闸北大战开始,上海就和山东的联系就断了,无奈之下只好亲自去南京寻你哪成想扑了个空,这下圈子兜的可不小,听说警备司令部在江阴布放,又赶紧去往江阴,一打听却是刘峙的第一军,最后來常熟才打探出警备司令部在苏家滃,也是运气,这里总算沒白來。rdquo;
吴孝良见他如此急促紧张,知道他必然有极重要的情报,进了满地狼藉的屋子后,反手将门关严,还沒等发问,钱铭钧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口了。
夜樱已经回国,目前人就在上海。rdquo;
尽管左下无人,他的声音依旧压的很低,吴孝良听后一阵惊讶,当年那个清丽的少女依稀闪现在眼前,十多年过去了,脑中那个影像早就变得模糊不清。
钱铭钧继续道:夜樱回來第二天就接触到一个惊天的内幕,日军由本土运來了一批数目不明的芥子气炸弹,并且淞沪日军的指挥官再一次更换,由日本陆军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将军官接任植田谦吉指挥第九师团,看來日本鬼子是黔驴技穷了。rdquo;
这个少将叫什么來着hellip;hellip;rdquo;钱铭钧一拍脑袋,是了,冈村宁次,叫冈村宁次。rdquo;
是他,吴孝良自然听过此人鼎鼎大名,难怪第九师团突然发起猛攻,原來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而且这三把火烧的还挺成功,仅仅一天时间就将中国在上海的守军主力全部逐出,但冈村宁次与芥子气比起來仍旧要逊色不少,这的确是一个十分紧要的情报,如果日军在淞沪战场上使用这种毒气弹,别说张治中的第五军,就是他最精锐的五十七师一样也难以抵挡。
可有准确消息。rdquo;
钱铭钧从怀中掏出叠得紧密而整齐一个纸包,缓缓的一点点展开,递给吴孝良。
这是夜樱从淞沪日军参谋部复制出來的情报,芥子气炸弹已经随海军的运输船抵达上海,眼下运输船停在虹口码头,只是看样子日军还是心有疑虑,沒有卸货上岸。rdquo;
几分文件的微缩照片都是日文,吴孝良下野后曾在日本东京住过几年,精通日语,因此看这些日文的翻拍件毫不费力,文件上详细标注了,第二十四旅团的各种兵力部署,种种迹象表明这批毒气弹很可能配给在淞沪战役初期首创严重,此后一直在修养中的第二十四旅团,但炸弹明明已经运到了上海却又为何迟迟不上岸呢。
这份文件想必钱铭钧早就已经看过,他负责上海的情报工作已经近一年,对当地情形自然也熟悉的多,吴孝良指着手中的文件问道:和甫兄怎么看。rdquo;
钱铭钧一双浓眉紧紧拧在一起,从怀中口袋里掏出洋烟卷,抽出两根一根递给吴孝良,吴孝良已经戒烟摆手拒绝,他便自顾自点上,狠狠抽了几口,似是过足了烟瘾,突出一口浓浓的烟圈,才说道:只怕第九师团的反攻是佯动,真正的杀手锏下手处,不在太仓防线的正面。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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