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钟麟斜身瞅了眼正表达自己观点的年轻参谋,鼻腔里发出一声闷哼。
寺内寿一希望你这么想,冈村宁次也希望你这么想。rdquo;
参谋感觉到了张钟麟语气中的讥讽,似乎毫不在意,竟针锋相对,继续表达着自己的观点。
也不尽然,在天气与时间皆对敌方不利,我军又做了充分准备的前提下,日军若强行发动进攻,恐怕损失更大的是他们。rdquo;
这种观点得到了一部分年轻参谋的支持,同样,也有一部分年轻的参谋发出了反对之声。
这种判断是基于战术成功与否判断的,但从战略上看,日军不惜一切代价拿下掖县,对他们在整个北中国的战局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hellip;hellip;rdquo;
还有一种可能,日军也可能因为浓雾而改变登陆地点hellip;hellip;rdquo;
旅部内的气氛在这种针锋相对,火药味甚浓的情况下被点燃,张钟麟抽了下鼻子,脸上泛起一丝苦笑,这些年轻的参谋,还真个个都是刺头,绥东陆军大学出來的高材生果真沒有对权威和地位的天然畏惧,自己短时间内还真有点不适应这种变化呢。
他见在争论下去也争不出什么结果來,只好双手虚压,示意大伙安静。
日军在山东腹地拿下一个登陆据点,将对济南造成直接威胁,战略上看他们的确志在必得,而掖县恰好是符合上述条件的最佳地点,我们身为军人,身上重担万钧,不能有丝毫懈怠与大意,今晚保持一级战备是十分必要的hellip;hellip;rdquo;
最终,独立旅一致决议通过了,关于仍旧保持一级战备,随时可以迎击,并有足够的火力歼灭滩头來犯之敌。
在张钟麟看來,这些参谋毛都沒长齐,刚出飞的小家雀翅膀沒硬就急着表演高难动作,实在可笑,但山东军中现在都在刻意强调这种自由表达观点的风气,而且司令部还专门下过命令文件,各部队军事长官有责任和义务监督和引导这种风气的走向。
正是因为有这点保证,指挥作风一贯独断专行的张钟麟允许了各种对旅部命令靠谱和不靠谱质疑声音的存在。
事实上,在他看來,到了这种时候,还在讨论是否需要降低夜间战备级别是件本身就极为愚蠢的事,中国吃亏在沒有海军只能被动防守,如果拥有一支海军的话,他们这些陆军哪里还需要提心吊胆的担忧着敌人该在何时何地登陆,早就可以御敌于大海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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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9章 幽燕非故国(二十八)
就在张钟麟的独立旅在掖县刚刚站稳脚跟,对司令部的情报将信将疑之时,远在济南的吴孝良同样被各种情报折腾的心力憔悴,吴孝良早在十年前就开始在全国布局属于自己的情报网络,等的就是与日本人较量的这一天,这一情报网络的工作重心,分别以北平和上海为中心。
北平方面的情报來的稍早,称大批日军登船将前往黄河以南的临海省份登陆,而且据无法确定來源的情报称,攻击目标有很大可能是山东,登陆地点大致在登莱一线,也就是靠近渤海湾的一侧海域,而來自上海站方面的情报则与之相反,他们同样也得知了有这样一支登陆部队的存在,只是在登陆地点上与北平站产生了分歧。
他们认为,日军优先的攻击目标将是上海,这么说绝不是胡乱猜测,而是大有根据的,日军早在月前就开始对上海进行全面的武力威慑,只是中国国内军阀陷入了自南京政府统一南北以來前所未有的政争泥潭中,对于日军的挑衅心有余而力不足,亦或是说南京方面无论台上或台下的大佬们都无意率先得罪日本人,甚至是有意的容让。
所以,整个上海來自日本人的压力全部由张治中的第五军承受,但不幸的是第五军在年前的淞沪大战中损失惨重,至今仍沒有完全完成部队的补充和重新整编,而且俞济时所部又被老蒋调往南京,是以兵力与第一次淞沪大战之前相比要弱上许多。
南京政府在整个京沪地区兵力部署混乱,重要位置防守力量又十分薄弱,可以说只要日本人不是傻子一眼就能看穿,但他们偏偏沒有像年前那次一样,学则贸然大举进攻,而只是不断的派出小股分队袭扰,以及舰炮的间断性轰击,即便如此,也给上海市民和守军带來了极为震撼的心理威慑。
对此,张治中曾专门下过动员令,依照他的判断日本人早晚要攻击上海,现在之所以迟迟不动手,应该是在等什么时机,而这个合适的时机,相信不会太遥远,最为可恨的是,南京方面无论是汪兆铭亦或蒋中正,他都指望不上,前者仅仅是个党棍政客,手中沒有一兵一卒,尽管他信誓旦旦的通电,将举倾国之兵对日宣战,但军阀们又有谁肯身先战场去给他当马前卒,后者就更不用提了,刚刚下野,本身就一肚子的怨气,这回汪兆铭内忧外患,不到关键时刻,他不会出面的。
而张治中身为军人守土有责,基于以上种种判断,一方面下达了上海的疏散令,另一方面大聚招募自愿参军的青壮年,他相信即便增加的力量微弱,也一样会给日军带來一份阻力。
一个月的时间里,工商学各界先后被第五军有组织的向西撤退,撤退的第一站并不是南京,而是长江中游的武汉,因为明眼人都能看透,只要上海失守,南京将成为前线,被日军攻陷的可能性将非常之高,相对处于内陆的武汉才是一个稳妥的避难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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