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佘妈妈讲来听听?”
一排奴仆脑袋耷拉地更低了,就连管家也微微撇过头去,膝上的手攥住衣裳,眼睛匆匆扫了跪着的三人,便望向地面。
这么大个空地,竟全让给蝉鸣来铺满了。
“佘妈妈?”
管家低着头转过来,锁着眉摇了摇头,又凑近些,低声道:“他们……他们三人昨夜……”
薛沁芮眉头一紧:“如何?”
“夜里三人……三人一道做苟且之事,”管家讲了,便飞快地坐直,声音亦大了,“如此有伤风化之事,若传出去了,那还得了?!”
薛沁芮瞥了三人一眼,尤其是那小厮,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薛沁芮的眼神里莫名闪过一丝敬佩。
她眸子一动,接过身旁小厮手里有气无力的扇子,自己扇起来:“在何处发现的?”
“泛玉湖旁望鹤楼下,那草丛里。”
“哦?看来昨夜,半个衿国府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去了那处赏月呢,”薛沁芮唇角一勾,“那儿确实是个好去处。”
“主君,您看……”
“佘妈妈打算如何处置?”
“依奴看,直接杖毙好了。”
“衿国公大婚第二日,便杖毙三个奴仆?”薛沁芮将扇子还给小厮,站起身来,“罢了,今日午后再待我定夺。你们三个许是还未吃过早饭吧?佘妈妈,可还有剩下的馒头?挑三个给他们吃了。”
管家只得领命,叫小厮端来三个凉了的馒头来。
“等着,”薛沁芮见他们谢过,便要抓来啃,“在我想好如何定夺之前,先定个小罚。这些馒头,都只准咬一口。规规矩矩地咬。咬完了,便放回碗里。”
一旁的管家刚松开的眉头又是一蹙,瞥了薛沁芮一眼,只是对三人道:“听见没?主君眼下开恩,许你们填填肚皮,还不赶紧使劲塞一口?”
“哎,不对,”薛沁芮抬手,“我说的可不是塞,是规规矩矩咬。这嘴巴有多大,便只能咬多少。可不能硬塞,将整个馒头都塞进嘴里。”
三人捧着馒头,面面相觑。
“怎么,莫非是怕我下毒?”薛沁芮笑道,“我若要杀你们,何必这般大动干戈?”
薛沁芮站着等了片刻,见他们商量好了一般不动,便悠悠道:“若眼下不吃,那便饿个十天。顺带着,查清你们的父母姐妹些,皆当作有逆根,不得要了,一并赶出府去。就算他们不在我府里,你们敢赌,这事我亦能做到么?”
小厮与喜钱撒多了的丫鬟手动了动,目光游离片刻。剩下的那丫鬟倒是一脸视死如归。
“还不动?”薛沁芮笑着一甩袖子,“那我便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卫羽轩看着薛沁芮离去,转头恨恨地盯着筷子,对着它乱咬一通,牙硌着了。
哼,我偷偷手抓,她一定发现不了。
“公子,主君可是说了要用筷子夹的。”身后突然传来安舒的声音。
安舒这个胳膊肘外拐的家伙!!!!
卫羽轩咬咬牙,抓住筷子两端奋力撅。
安舒:“公子,这象牙筷……若撅断了,主君会伤心的。”
卫羽轩猛地打住。
嗷!不能让她伤心!!羽轩要学会用筷子!!!
妻主笑起来超好看吖!嗷嗷!
不不不,她不笑也好看,嘿嘿~
第19章 吻我
薛沁芮作势要走,喜钱撒多了的丫鬟立即叫道:“主君!我们吃!”
“好啊,”薛沁芮转身,余光瞥见另一个丫鬟蹙眉瞪这丫鬟一眼,“那你第一个。”
那丫鬟像是没瞧见身侧之人的一瞪,战战兢兢地张嘴,咬了下去。
“不错,”薛沁芮微笑着转向另外两人,“那你们,谁来?”
磨叽了半日,薛沁芮也半是甜言蜜语、半是威逼利诱地叫剩下二人——特别是那丫鬟——规规矩矩地把馒头咬了。
“好了,既然我还未思量好如何处置,那你们便双手捧着自己的馒头,跟我回院里去。留意些,我讲的是捧着,除了手掌,不得碰馒头分毫,也算是个小惩——郭婆婆。回去的路上替我瞧好了。”
管家一惊:“主君,您不必如此费神。”
“无妨,我横竖也是闲着,”薛沁芮朝管家走近,降低了声响道,“倒是佘妈妈,我还得麻烦你去做些事。”
回程的路上,蝉鸣声愈发刺耳,太阳扯散最后一片云丝,磨成了一根根细针,往地上的人刺来。直至回了院里,冰鉴里的冷气迎面而来,柔纱似的包裹住身上每一寸肌肤。
薛沁芮正吩咐院内的丫鬟自冰鉴里拿些荔枝出来摆好,不打算进屋打扰卫羽轩了,便见他一只手抓着笔头散乱的兔毫笔,手上、脸上、衣服上全是墨渍,冲了出来。
“主君,公子方才非要作画,不曾想会弄成这副模样。”安舒提着裙子,这才匆匆跑来。
光看面前卫羽轩的一身二次创作后的衣裳,便知屋内有多狼藉了。曾将卫羽轩照料得那般好的安舒,这两日却频繁露出手忙脚乱之势。
“来,吃颗荔枝,”核桃大小的荔枝红里透青,剥了皮,顿时露出内里晶莹剔透的肉来,面上一层汁液泛着光泽,“安舒,带羽轩去换件干净的衣裳,脸和手都整干净了。”
卫羽轩俯下身,又一歪头,鼻尖挨进了,嗅嗅,头再稍微仰了点,张开嘴,将荔枝包进去,细腻的唇若有若无地掠过薛沁芮的指尖,痒痒的,叫她竟忘了纠正卫羽轩的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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