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阚棱、王雄诞、辅公佑等杜伏威军高级将领,却不敢有丝毫大意,士气这种东西,有些时候真是可以具象化,让人肉眼都看得出来的。官军刚刚大胜一场,锐气爆棚,旌旗鼓角,都弥散出一股磅礴的气势。反观杜伏威军这边,虽然也是新上阵,按说气势不该堕落,可是刚刚目睹了李子通军被追杀时忙忙如丧家之犬的惨状,如今又见到了官军的规模和阵容,上上下下不免升起一股恐慌:看上去对面的官军人数也不多,万把人的样子,李头领据说有两万人马hellip;hellip;可是就这么万余官军,小半个时辰就把李头领的两万人马打得溃不成军、歼灭了其中一半还多?而且看官军的样子,似乎歼敌一万多自身都没什么损失一样,那这些官军得是有多精锐?这种思维笼罩之下,似乎官军来迎战的人数越少,义军这边就越觉得压抑。
阚棱没读过兵书,但是从基层杀上来的将领。都是对战场氛围有一种如同野兽一样灵敏的本能嗅觉,他一看就知道如今士气不可用,见官军没有趁势直接杀过来。心中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的,因为这样有利于两军调节士气。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须臾之间,一个想法就从他脑海中冒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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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阚贤侄打算找官军中猛将挑战?这似乎不妥吧,阚贤侄好歹也是我军主将身份,咱不过是杜头领派来增援的。三军主将去做那种与人直接厮杀的事情,是不是太草率了?rdquo;
辅公佑听阚棱说了准备约战官军将领单挑的消息时,也是吓了一跳。虽然他本人自问老资格,对于杜伏威把阚棱和王雄诞越过他去委以方面重任很是不爽。但他如今好歹还是知道以大局为重的。
然而阚棱的想法也很简单:必须在混战之前,把官军的新锐士气打压下去,把己方士气提振起来。农民军缺乏组织性,打仗靠的就是士气,没了士气的话,哪怕十万大军都有可能作鸟兽散。而他自问武力雄壮,和敌人单挑的话还是不怵的。辅公佑原本是就事论事的持重之言,但是阚棱这几天对辅公佑有了一丝芥蒂之后,听在耳中反而觉得对方是看不起自己的武功一样,分外刺耳。
一旁的王雄诞左右看看。还是决定支持阚棱,直截了当说:要想打压官军士气,这个法子自然是最好不过了。阚大哥武艺自然没说的,不过也要堤防官军使诈,咱便从旁接应好了,万一有个变故,也好照应。rdquo;
辅公佑冷哼一声,对方好心当成驴肝肺,他也没什么好说的,若是这二人真有意外,江淮义军中便再也没有人可以独当一面了。杜伏威少不得还要靠自己支撑淮南大局mdash;mdash;杜伏威自己一下子收了十几个义子,不过其余的都不成器。没那么大能耐。
两阵对圆,间隔超过两箭之地。足足四百步。阚棱和王雄诞带着一队骑卒,便出阵而列,开始大声喧哗挑战,兼顾骂阵。
官军阵中,萧铣的位置比较靠后,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对身边随军的马仔长孙无忌问道:对面那些贼将这是作甚?阵前辱骂,能提振多少士气?rdquo;
长孙无忌这方面军旅经验反而比萧铣深厚,可能是北方将门出身的原因吧,家学渊源,马上给萧铣解释:大使,贼军这是打算挑衅我军没有勇将,不敢与之单挑,我军不出战的话,贼军倒也可以勉强扭转一些士气。不过这些都不要紧,大不了让弩手突前,放一通乱箭射回,便是射不中,也好让敌人不敢嚣张。rdquo;
萧铣一听就乐了mdash;mdash;他来到这个世界,主持的战役也有七八场了吧,有打高句丽的,有打农民军的,还算业务范围广泛,但还真就第一次遇到有敌将要求单挑的。他心中猎奇的兴致一上来,加上对于这事儿本来就不怵,竟然还颇为期待。
不不不!怎么能乱箭射回呢!那个谁mdash;mdash;让秦琼出战,让来整带着剩下的骑军压阵掠阵。rdquo;
长孙无忌是新来的,不知道秦琼武艺,不免觉得萧铣有些孟浪,然而见萧铣这么沉着哂笑的样子,也就不说什么了。
秦琼原本带着骑军在两翼压阵,听了传令兵言语,一下子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好像肾上腺素分泌狂飙,兴奋得不行mdash;mdash;跟着萧驸马转战南北这几年,总算逮着一个万军面前逞能武艺的机会了。那个阚棱虽然好像有些名气,据说是杜伏威帐下第一猛将,可是一伙流贼能有什么勇将可言!
怀着相互轻视的心态,秦琼和阚棱各自策马出阵,相向冲刺,在相距七八十步的地方勒马停下,相互通了姓名,撂下一些狠话,便准备直接抡开干了。
那贼将倒是好大的气力,某倒是该先试试看他斤两。rdquo;
秦琼虽然轻视阚棱,但是战场嗅觉之灵敏,已经让他到了对任何一丝潜在危险都可以轻易嗅到的程度。而且秦琼弓箭颇为擅长,自然目力敏锐也是非同小可,双方隔着七八十步,阚棱那杆看似形状不出众、但是质感惊人的重型兵刃,便已经让秦琼警觉起来了。
那是一柄比寻常九尺陌刀更加长大厚重的特制陌刀。估摸着连刀带柄总有一丈有余,而且寻常官军的制式陌刀刀刃只有两尺多长,剩下的刀柄倒有将近七尺。而阚棱这把大陌刀似乎多出来的一尺多长度都是长在刀刃上,所以足足开了有三尺半刃口的样子。几乎比短柄的宝剑和横刀整体长度都要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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