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佰听到袁阳的话后,好像想到什么,放下碗筷撒腿就跑,一时之间让众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看什么,跟上去看看。李青一叫道。
伍佰打开菜棚的帘子里,迎面而来的一股恶臭差点儿没有把他给熏倒,他一下放下帘子,马上找到一个空气流通的地儿开始恶心起,好在没有吐什么出来。
看到袁阳跟了过来后,他问道:袁阳,是你把粪坑里的粪都挑到这儿来了?
是啊,施点肥,长得才好。袁阳回道。
靠,快来帮忙把棚布给拉掉,要不然就麻烦了。
一行人,七手八脚地开始拉开棚布,一股恶臭迎面扑来,站在墙上的士兵薰得差点儿掉倒墙下去。
袁阳这才知道给蔬菜加到像粪便这种有机肥料是一件好事,但那也看地方啊,在大棚外,粪便遇到空气很好挥发,但是较密封的地方,大量的粪便很容易产生氨气和沼气,这时就会影响蔬菜对二氧化碳的吸引,很容易把蔬菜给玩死的。
差一点整支连队一个冬天的蔬菜就这样毁了,想想全连百多号人一个冬天啃着馒头,就着牛肉干,看到一点儿的青菜就像饿狼见着了小绵羊,想想那情景,伍佰头皮不由一阵发麻。
再次确定眼前的一大棚蔬菜完好无损后,伍佰才放下心来,恢复了一点精神后说道:袁阳留下,其余的人都回去做事吧。
伍佰从包里的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道:来一根。
不用,不用,我不会抽烟。袁阳双手摆了摆道。
慢慢地吸了几口后,看着远处那荒山,天空没有一丝云,但天空却湛蓝得让人发指,在高海拔地区,空间的能见度相当好,没有在内地看远处那种朦胧的感觉。
袁阳,我知道连长在营部把你接到我们炊事班里,你是不是觉得炊事班是一个流放之地?在炊事班的士兵,大多军事技能不出众,或者体能下,欢天喜地地来当兵,结果分配到这样的地方,两年后打包回家,家里人问起在部队干嘛的,当你说是一个炊事兵的话,家里人都会笑掉大牙的。
这几天我都看到了,这些事不是因为你在闹情绪,作为一个军人,你的服从性还是不错的,那么问题的发生就是你对事物的常识性了。
我第一次见到有人从内地调到西藏,居然在边境当一个炊事兵,你犯的错的很大么?
袁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那个错误是挺大的,大到让他一直在反省自己。
看到袁阳的表情,伍佰认准了自己的猜测。
我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犯了多大错误,但我的年纪比你大多了,当你大哥也够了,我只想说的是,人嘛一生最重要的是两件事:做好自己本职工作和最亲最爱的人在一起。除了这两件事以外我还真想不出有什么事还更重要。
自己本职的事都做不好,还想做好别的事,就像团长一定能当好营长,营长不一定能好团长。知道为什么?
袁阳摇了摇头。
团长都是从营长升上去了,让他干老本行当然能干得了,如果一个连营长都当不好的人,让他去做团长,不是害了一千多人么?
听到伍佰的话,袁阳不由一笑,这让他想起小时候兰严光给他说过的一句话:最基础的一定是最简单的,最基础的不一定是最简单的。
人一生忙忙碌碌的,无论年轻时多么年轻气盛,也不管你多么的有个性,一到一个年龄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你还是离不开家,你奋斗的一切,努力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家,为了自己的亲人,爱人。
我们边防军又咋啦?许多人见我们边防军人很苦,特别是在高原,缺氧挨冷的,简直是在玩命嘛,难道就不守边防了?哪怕战争明天来临,我们边防军人将是第一批做炮灰的,我们不守,总有人也要来守。你说连边防都守不了的人,以后还能干什么?
你守的不仅是边防,更是你的家门口,家门口守不好,家里的亲人的能过上安心日子么?
班长,我明白了,做人当兵守好自己,不仅守好的是自己的责任,更是自己的家人。那瞬间袁阳的心头突然升起一种明悟,映在他眼中的是一张黝黑的脸,明明三十出头的人却像四十多岁一样,一年又一年的高原风霜让他失去了许多,但是在他的双眼却没有一丝的愤然。这是他第一次听到一个在边防十几年的老兵用自己行动说的话,这些话没有战斗口号那样令人激动,也没有像理想那样地让人看不到。
平淡而真诚才是一名老兵最令人尊敬的品质。
虽然才来几天,袁阳看到这里的许多士兵面色黝黑,双嘴带着紫色,在高原呆时间长了,为了增加人体的供氧,心脏也会大一号,各种各样的高原病在战士们身体上扎根。
在这里战士们不仅面对是边防线外的敌人,在这里,风是他们的敌人,雪是他们的敌人,缺氧环境也是他们的敌人,每一年在西藏会有一些士兵不是死在敌人的子弹下,而是死在高原气候的侵袭之下。
在现在西藏军区的士兵们的装备与生活环境有了改变,但还是在一些极端环境下的边防哨所,战士们常年累月的面对是无人区,雪山与蓝天。袁阳见过每一次士兵们出去巡防后,除了要带上枪支弹药,还要带上大量的野外用品,而且每个人必须带上氧气,通常一次巡防下来五到七天十分正常,而且巡防不分天气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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