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快滚吧!
儒生们如潮水般退却,他们心里非常愤怒,原本精心准备的仁义道德大辩论还没派上用场,他们就稀里糊涂的败退出来。
罢黜百家,表彰六经才起个头,还没来得及起头长篇大论把百官公卿说的心悦诚服纳头就拜,就已经稀里糊涂的被撵出未央宫。
自命清高的儒生们怎么能接受稀里糊涂的失败。他们怨恨曹时搅乱了自己一展胸中报复的机会,心里的怨恨不减反增。
出了皇宫立刻破口大骂曹时是个奸贼。大奸似忠,大伪似真,蜂目豺声,虎狼之心。人面兽心等等形容词像不要钱似的砸出来,反正就这一个道理,错的必定不是他们,错的一定是曹时奸邪诡诈,一定是百官公卿助纣为虐,一定是太子刘彻有眼无珠。
回到讲坛他们依然义愤填膺,激烈的讨论起来。
“曹时就是个欺骗太子的无耻之徒,耗费国帑数百亿,召集百万民夫重修长安只是为一己私利。当廷辩论侮辱我儒家先贤在前,侮辱我等品德在后,偏偏朝中太子和大臣都被这个无耻之徒蒙混住。而且这个奸邪之辈擅长文过饰非,方正的儒生辩不过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我真是恨不得行诛少正卯之事!”
有几个儒生奋笔疾书没多久便写下一纸状书,并扬言此时此刻是儒家生死存亡之际,必须团结儒生的所有力量公车上书,诛曹时清君侧!
“咱们一起公车上书求太子诛杀奸佞曹时。清君侧还天下清白!”
“好!我支持!”
“我也支持!”
“孔生!我们需要你的支持!”
孔安国咬咬牙点了点头,于是上百号儒生心情激动的书写状纸。招揽亲朋好友结为同党共进退,万事俱备就手挽手肩并肩,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出去,那架势活脱是一群荆轲附体的勇士。
公羊寿和胡毋生冷眼旁观着不发一言,自从来到京师遭遇泰一神教的冲击以来,两人在京师儒生中的地位不断下降,孔安国渐渐的聚拢起离散的儒生,俨然成为长安儒生集团的领袖。
纯粹比学术成就,孔安国再过三十年也不见得能和他们俩想比,可要论及耍弄心机手段的本领,纯儒出身的公羊寿和胡毋生可就拍马难及了,两人这辈子还没当过一官半职,终年以治学收门徒为生,吃的住的全靠门徒们供奉来解决,哪能和领着朝廷俸禄还有孔家寄来钱财支撑孔安国相比,人家可以挥金如土的拉拢穷儒生,两位老人家只能干瞪眼。
面对门徒被他用卑鄙手段抢走,两位年岁已高大儒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很生气的一甩手对其不管不问,反正已经闹成这般模样,他们俩也没脸再把门徒给叫回来,索性就让他们去闹个天翻地覆好了。
孔安国带着儒生们走了,讲坛前只留下几个从齐国追随而来的铁杆门徒,公羊寿脸色很难看,憋了好半天骂出一句:“竖子!”
作为学识丰富道德修养良好的的文化人,翻开他的脏话辞典也只有这两个字最脏,再难听的话他没听过也没用过,哪怕齐国村夫渔民里最粗鄙的人也不敢在他面前骂脏话,这是他第一次骂脏话,也是第一次骂人。
胡毋生拱手劝道:“兄台不必与他置气,孔家自从先贤孔子以来就没出过一位大儒,孔安国受《诗》于申公,受《尚书》于伏生,可见孔家的家学衰落如斯,既然他以我们的名义招揽长安儒生就由他去吧!闹的好坏与我们无关,为今之计当是趁早离开是非之地。”
“贤弟所言极是也!我们还是趁早离开此地方为上策,免得被他攀扯着牵连进去反受其害。”
两位老先生虽然不擅长阴谋诡计,可不代表他们真的很傻很天真,学派斗争拼时用言辞交锋拼个你死我活,实际的激烈程度并不比阴谋诡计更差,只不过双方你来我往之间用的是各自的学说观点。而不是见不得光的阴损手段。
孔安国打着旗号把他们俩诓到长安城,又一眨眼把用他们旗号吸引来的儒生哄走,两人就嗅出情况似乎不太妙。这个时代儒生们建功立业的本事没有,但是趋吉避凶脚底抹油的功夫可不差,当初伏生就是脚底抹油跑的快,发现大秦帝国苗头不对立刻跑回老家躲起来。
现在他们俩也要跑路,急忙让铁杆门徒收拾东西打算回齐国故地,既然此处不留我老人家,自有留我老人家之处。京师山好水好人也好,但千好万好不如他们自己家乡好。
未央宫一墙之隔是三公九卿的办公府衙。少府内数百名官吏属僚就在此工作,自从《货币论》横空出世以来,少府上下士气大振,每个人精神抖擞的忙碌着。心底里对年轻的少府佩服的五体投地。
“曹时奸邪,为祸天下,此獠可杀!”
“诛奸佞,清君侧!”
“曹时为国之蠹虫卑鄙小人,久之必为汉家心腹大患,我等儒生,为君分忧,请诛曹时,天下清平!”
少府内的官吏们脸色大变。顿时十几名小吏匆匆走出去,发现少府门前一大群儒生招摇过市,他们喊的口号差点把少府属官给吓傻了。
谁也没料到。这帮儒生廷辩不行,就玩起撒泼耍赖的招数,真是防不胜防呀!
领头的人在长安很有名的儒生,在他身后聚集着数百人的松散队伍直奔未央宫大门去,那里是朝中百官上下朝出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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