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生平之志乃打匈奴,我的志向也是打匈奴,不仅仅是为我自己,更是为了接触边患,废除和亲制度。”
“少府又说笑了,匈奴远隔几千里看不见摸不着,这些年和咱们和亲关系也很的友善,打匈奴对咱们弊大于利。”窦婴不以为然,他当过兵打过仗,见识过吴楚七国之乱的兵凶战危,汉军对对抗凶猛的吴军尚且要以防守挫其锐气再行进攻,对于打匈奴是没有多少底气的。
曹时也不打算继续说,他和窦婴差了一辈人,思想观念性格特征截然不同,窦婴的性子绵里藏针坚韧十足,幸好他的性子比较绵软不喜欢争斗,曹时也不想和窦家最聪明的人闹翻,窦婴忠谨平和聪慧练达的性格还是很讨喜的,起码朝廷内外还真没听说有他的政敌。
解决卫绾和直不疑,他发现自己要承担的责任就更大了。
丞相柏至侯许昌,能力不算出色威望也不太高,显然是个不得已选出来的角色,根本不具备总揽朝政镇压百官的本领,御史大夫张欧,性格绵软不喜争斗,某种程度雷同于老好人直不疑,他的性格挺契合小皇帝刘彻的用人心思,但不利于解决三公九卿的矛盾,压不住上卿依然不足。
太常赵周、郎中令石建、大行令桓宪、大农令窦婴、廷尉田蚡无论实力还是威望都差的多,更不用说太子太傅王信、长乐卫尉田胜,詹事石庆连地位都略显不足。
算来算去唯有他自己能力最出色,能者多劳付出的精力也非常多,几乎是他来代替丞相团结公卿,拉拢边缘上卿进入圈子里,连着瞎忙乎几天累的像条死狗。
“都撂挑子装死着?那我也不管了,你们爱谁谁,我去摆弄我的钱法去。”曹时郁闷地想道。
第175章 受伤最多
长安城素来以风向变化快而闻名于世,前一刻风光无比的堂邑侯陈家堕入深渊,眼下最火热的是平阳侯曹家,虽然很多人依然不喜欢锋芒毕露的少年列侯,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小,去年先帝超拔曹时为少府的隐患逐渐消除。
资历和经验,始终是挡住曹时晋升的绊脚石之一,眼下三公九卿的资历多半是不比他高的,经历换相风波,三公九卿被清洗一遍,功勋列侯与幸臣、外戚共同瓜分果实,受伤最终的恰恰是窦家人。
窦家人当然不甘心就此失败,他们无法放弃锦衣玉食的奢华僧生活,更不会同意丢掉二十年积累的巨大财富,他们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把手中的良田,商铺卖出去。
“我的钱不能藏在家里,我要把钱全部兑出去!对称金银,再晚一点就被曹时那混账小子给坑了。”
“还不住口!”南皮侯窦彭祖勃怒声斥道:“你还不嫌咱们窦家够乱的吗?提着几百亿钱去兑黄金,你也不怕长安城里的吐沫星把你给淹死。”
堂弟是个不省心的傻缺货,都胡子一大把的老家伙了,还像个**青年似的动辄大吼大叫。没有人指导就办不成几件像样的正事,满脑子都是歪门邪道的招数不知从哪学来的。
窦彭祖每次看他就来气,有时候他是个满肚子坏水的职业坏人。有时候就变成脑子缺根弦的蠢货一个。
窦完歪着头不服气,就在一个月前还好好的,突然就从神界跌落到炼狱,强烈的落差让从小就锦衣玉食宠溺长大的人受不了。
“不服气?告诉你不要惹是生非,老实的呆在府里躺着,实在想出去就往柱子上撞,撞的头昏脑胀你就不想出去了。总之被我知道你跑出去找事,窦家上下都不会绕了你!”窦彭祖黑着脸走了。
以前窦家有多少钱没人关心,窦家子弟在外边想怎么疯都行。现在情况大不一样,窦家的老太太身体不好,窦家另一大止住馆陶长公主也废了,两大主力相继丧失以往的支持力度。窦家的威风也抖不起来了。
“不让放贷。不让买田,不让兑钱,这么放下去家里的钱要慢慢生锈,绝不能!我得把钱撒出去赚点钱,就偷偷摸摸自己搞好了。”窦完嘿嘿一笑琢磨起章程。
柏至侯许昌躺在丞相府的树荫下养神,丞相长史田仁汇报日常工作,类似的工作从丞相是卫绾那会儿就在做,几个月下来对政务熟门熟路整理的丝毫不乱。许昌上手时没有丝毫混乱阻塞之感。
树荫下传来声音:“少府的钱法疏奏递上去了?”
“是,侍中桑弘羊亲自接的疏奏。过禁省直入清凉殿,一路通行。”
被树荫遮挡的声音一凝,过了许久一声叹息:“老夫这个丞相也是应差点卯。”
“丞相!”
蒲扇晃晃,许昌自问也是一代英才,年宁时当兵十年卫戍长安,赶上汉文帝时代列侯权力大幅萎缩,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全靠一双手一点点打拼站起来。
未想到光阴似箭岁月如梭,眨眼间三十年过去,当年正当鼎盛的壮汉变成老朽,他的人生即将走到尽头,丞相宝座像从天而降砸在脑袋上,他曾经惊喜的一夜没睡着,他的兴奋没有持续多久被打破了,他是个没有实权的傀儡丞相。
试问天下英豪,有几人能拒绝丞相的诱惑力,又有几个人能容忍当上丞相却要做个傀儡应声虫,前一刻还在万米高空自由自在翱翔,下一秒跌入万丈深渊永世不得超生。
巨大的心里落差,稍不留神差点毁掉他三十年磨练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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